“我不会感激你,我也不会再爱你。”
她无力的,像是最后申诉的说。
凤羽整理袖子的手顿了下,握住,又松开,淡笑道。
“没关系,你好好的就可以,你留在这里就可以。”
如果他的眼里没有太多血红的话,她会相信,他真的已经做到风轻云淡。
月当歌没告诉他,她不会留下来,也不想留下来。
这里连最后让她留下的念想也没了。
她找不回那个出尘风雅的玉人了,她爱不了现在面目全非的旧人,也成全不了最让人看着就心疼的男人。
她……找不回那个可以为他不管不顾的小仙子了。
凤羽走了,千魇没出来。
月当歌摸到自己头后面,只找到一根指头长的小纸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先去办事,回头来接你,
我很抱歉,与让你真正的心意相比,
我更想要留下你。”
这意思,他是觉得她还喜欢凤羽的吗?
“笨蛋!”
纸条在指尖烟消云散,月当歌也心痛不已。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如何现在读不到我心思了?”
他难道不知?她就是这么见异思迁,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一辈子吗?
那段日子虽然混沌,可她一直都知道在她身边的是他。
一直帮她治伤,耗心耗力的是他。
那段日子她给魔界惹了不少麻烦,不少魔族的人都对她有芥蒂,站在她身边,一直相信她的人也是他。
凤羽说的没错,这是恩情,这也是最让她无法拒绝的钟情。
她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是喜欢他的,总是说会读她心思的男人竟然不知道?
他将她当什么了?这三年来能这么霸着他?
算了!这男人这读心术,看来也未必全程在线的靠谱,
好在他没想将她拱手让人,神魔的时间很漫长,她可以慢慢告诉他。
抱着这个念头,月当歌想起码他应该不会让她再等太久。
可她到底还是天真了,她忘记了。
那个人是什么人,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他这个时候在还有其他事……
若还是在天庭的事,他本身又承担着多大的危险?
月当歌感觉时间有点漫长,这期间凤羽又来看过她。
她怕他又给她灌药,也怕面对现在这样的他,她装作睡着的样子,没有理他。
他看着她许久,还是走了。
不久,浮尘又来了。
这次不是那个人幻化来的,进来给她送餐,见她依然不冷不热不近人情。
不知这小神官是不是在外面也受了什么刺激,难得逾越一次的冷着脸说。
“仙尊想知道三年前仙尊在天阶云台上受那些罪的时候,殿下如何吗?”
月当歌没什么性质的戳着筷子,淡淡道。
“不想知道。”
浮尘笑,有点冷,道;“想来是不想知的,
人呀!终究只对自己所受的苦印象最为深刻。”
她不想知,他却是不能不说的。
“仙尊果然是极为聪明的,很多事殿下不想让仙尊知,
仙尊单单从旁人只言片语,殿下做事方式就能揣测出个大概,
恐怕这也是殿下最头疼仙尊的地方吧?所以一些事更不想让仙尊知,
事情过去那么就,仙尊现在自然也已经不相知了,
小仙却不能不说的。”
月当歌态度冷淡几分,抬眼看面前的小神官,问他。
“你现在是想当他的说客,让我回心转意吗?”
浮尘只道;
“仙尊只知道,从陛下同意婚礼那些日子身负锁心咒,
可知道殿下每天是如何过来的?”
月当歌手上戳着碗的筷子微顿,那个人像是没看到,继续道。
“他呀!只记得一个目的,要让仙尊成为将来天界最至高无上的人,
如此身份一旦不小心暴漏,也无人能够质疑。”
“这不新鲜。”
她已经知道,他觉得还能用来打动她?这小神官……
这样鄙夷着,手中戳着碗的筷子却暴躁起来。
麟骁继续道。
“他一心要给仙尊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为此可以受控心咒术,
可以接受一个不喜欢,甚至明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
可以和那个女人有孩子……
是哦!这对仙尊来说也不新鲜,仙尊当初肯为殿下受了这么多委屈而愤怒,力驳陛下颜面,
现在殿下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却着实不会再有动容的,
那就说点新鲜的,
仙尊可知殿下如何与那女子有的孩子?”
月当歌苦笑。
“你想让我听他们的床-戏吗?”
还能如何有的孩子?他能说得出,她也不想听好吧!
浮尘却没有丝毫打算消停的样子。
“殿下本来以为没那么困难的,直到一连两天控心咒连续发作,
他才知道,原来在控心术下做违心之事,是真不成,
他接受不了幽欢仙子。”
月当歌满腹的暗火。
接受不了,那孩子怎么来的?
浮尘;“直到幽欢仙子化作仙尊的模样。”
月当歌心头猛然一震,抬头看面前的神官。
浮尘没有丝毫动摇,好像在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月当歌不可置信,那孩子,是这么来的?
浮尘又道;“一次两次幽欢仙子可以骗住殿下,
第三次,第四次就未必了,
可小仙看殿下,好像也甘愿沉在其中的样子,
他宁愿相信那是真的仙尊,他不想清醒着面对幽欢仙子,
那一个月,他像是分裂一样,白天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知道仙尊在丹霞殿待嫁,
他给仙尊亲自挑选布料,挑选图样,挑选首饰,
以及大婚大礼上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允许幽欢仙子化成仙尊的模样出现在,
幽欢仙子虽不择手段,倒是也没脸没皮到暴漏自己只能化作仙尊的模样,才能靠近殿下,
两人倒是默契的很,尽量回避着对方,幽欢仙子也不给他添堵,
到了晚上,他就像沉入一个只有仙尊的梦,
缠绵悱恻,温香软语,谁叫也叫不醒,
幽欢仙子借着仙尊的样貌偷了他月余的温柔,也给了他一场浮华餍足的梦,
幽欢仙子以为,靠着两人这点小秘密,起码她能留在铅华宫了,
然后大礼前几日,他将这梦摒弃了,也将幽欢仙子的梦打醒了,
好在仙医给幽欢仙子请脉,成功受孕,他不必再自欺欺人下去,
也做好了受仙尊一辈子怨憎的准备,
只要婚礼成功进行,你能成为他的太子妃,他愿意让你怨一辈子。”
月当歌呆滞在食案前,手中的筷子已经松了。
筷子有些长,且沉,从碗里滑落,挑起几粒米落在食案上。
食案刷了黑漆,米粒雪白,零零散散的散着,突兀,也……格外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