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慕老又叫来了霍锦和徐凯扬,苏以韵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心想,可能他也是觉得自己老了,想要尽快享天伦之乐吧。
盛大的晚宴,愉悦的气氛,原本一切都是很轻松美好的,却在一个人的到来后,变的尴尬而奇怪。
梁洁走进慕宅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苏以韵他们一起举杯喝酒,一时之间,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率先看到梁洁的是慕皓轩,他清冷的眸子幽深了几分,眉眼皱起来,是不悦的征兆,苏以韵夹菜的时候正好看见,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心里吓了一跳,但是想到那天在医院听说的梁洁的过往,惊愕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悲悯。
餐桌上的人几乎都看到了梁洁,双方对立着,场面一时之间变的僵着起来。
率先站起来的是慕老,他有些讷讷的,脸上挂着尴尬和愧疚的表情。苏以韵想,或许这种愧疚的心情,正是她所赠予的吧。
“丫头你来了。”慕老涩涩的开口,又些不自在。
苏以韵默默的放下筷子,不再动筷。慕皓轩握住了她的手,想传递一些力量。
梁洁站在门口,一些惊愕,她没有想到,一向支持自己的慕伯父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梁洁讷讷的开口,站在门口显的有些局促:“你们继续吧,我这就离开。”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慕老站在位子上急匆匆的叫住她:“丫头等一等。”
梁洁的眼神亮了亮,回头:“嗯?”
“不如,”慕老看了慕皓轩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他继续说:“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慕老对吴姨使个眼色:“去添副碗筷来。”
……
梁洁坐在苏以韵的身边,这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前天二人见面的时候,她对自己还剑拔弩张的,苏以韵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也算是知道了她的态度,便不再对她示好。
一顿饭平稳额吃着,原本愉悦的气氛不再,变得尴尬而小心翼翼。
梁洁扫一眼在场的众人,突然放下碗筷,面带愧疚之色:“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让大家不舒服了?”她起身作势要走:“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苏以韵突然想到有一次自己来慕宅遇到梁洁的时候,那时,她和慕皓轩还在冷战,因为不甘心失去,她找到慕皓轩,被慕皓轩带到慕宅的时候,梁洁就在这里。那个时候的梁洁和此刻的梁洁简直就是两个模样。她的剑拔弩张,她的仗势欺人,还有她的胆小逃避,说白了,其实都是因为慕皓轩的支持而已。
手上还传递着慕皓轩的温度,苏以韵突然觉得,爱情真是个害人的东西,如果苏以韵不爱他,梁洁就不会曾给她羞辱,如果梁洁不爱他,现在的羞辱就不会回到她的身上。
“没有的事,丫头你想多了。”慕老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疼爱,立马从餐桌上站起来:“是不是菜不好吃?要不要吩咐吴姨再给你炒几个你爱吃的?”
不是不心酸,纵然慕老这两天对自己很好,但是在一瞬间,苏以韵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梁洁的差别。一个是世交的女儿,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女孩,不管是于公于私,慕老都应该是更喜欢梁洁一点。
许是猜到了苏以韵的心思,霍锦和徐凯扬都对她投来了关心的目光,苏以韵感受到,只能回以勉强的微笑。
梁洁看了苏以韵一眼,眼里有得逞,好像在说:“看吧,就算你现在在慕家又能怎样?慕老的心依旧是向着我的。”
收起一瞬间得意的情绪,梁洁换上尴尬的表情:“可是……可是我觉得大家都不欢迎我啊!”
一瞬间,在座的人神色各异,很明显,这句话就是故意说出来想让大家说“欢迎”的。
苏以韵低着头没说话,在座的人中,有比她更有发言权的人。
慕皓轩紧握着苏以韵的手,蓄势待发有准备说话的意思。然而就在慕皓轩抬脚准备起身的时候,徐凯扬抢在了前面:“哪能不欢迎啊!梁洁,你看看这菜有没喜欢的,没有叫吴姨给你加餐!”他话说的很到位,但表情却皮笑肉不笑。转头对厨房喊:“吴姨,你出来一下!”
梁洁见有人说话了,也不再乱来,连忙开口:“不用了,不用麻烦了,我主要是过来看慕伯父的,并不饿,随便吃吃就好。”
她这话说的很有心计,“主要是看慕伯父”,既讨了慕老的欢心,也在打消慕皓轩的疑心。
没办法,话已至此,她再次坐回了坐回了餐桌。并且为了表明对她的欢迎,霍锦和徐凯扬还必须得时不时的和她搭话,以免她随时再来一出要走的戏码。
一顿饭吃的郁郁寡欢,唯独慕皓轩,当做根本没有这号人似的,不仅从来没有看过梁洁一眼,就连梁洁递过来的话头他也不接,而是始终忙着给苏以韵夹菜盛饭,不亦乐乎。
在尴尬中结束了晚餐,苏以韵不愿意和梁洁勾心斗角,饭后主动去了厨房帮吴姨的忙。
吴姨看到苏以韵过来受宠若惊,连忙擦干自己手上的水渍把她向外推:“小姐你去外面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苏以韵笑:“没事,我不累,过来帮帮你。”
“小姐你别这样,这里脏,怎么能让你来呢!”吴姨还在抗拒。
然而苏以韵却无所谓:“这里吃厨房,都是吃的,哪里脏了!”她知道吴姨说的是别人吃过的碗筷所以脏,但是在苏以韵看来,外面有梁洁的存在,才呆着心里烦。
吴姨见苏以韵执拗,也不再多说,尽量把脏活给做了。苏以韵没办法,只能帮忙收拾一下案板和擦擦洗干净的碗盘。
霍锦从外面走进来,说:“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上楼去睡了。”
“这么早,哪儿睡得着?”她正小心翼翼捏着手上的盘子仔细擦拭着,生怕一个不没拿稳掉地上碎了。
吴姨和霍锦也认识了很久,在一边插嘴:“我说不让小姐帮忙,她非要过来。霍锦小姐你劝劝小姐,这里哪是你们做的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