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韵裹着外套推开咖啡馆门的时候，眼神朝内仔细扫一眼，没看到慕老。
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晾一段时间，苏以韵找了个空位自顾自的坐在了下来。
服务员问她要点什么的时候，苏以韵随口叫了杯摩卡。
这个点正是下午茶时间，咖啡厅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西装革履的白领在和上司或者客户谈论着工作。
金融市场上的风云变化，苏以韵不懂。但是看到他们脸上挂着的担忧神色，她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或许也算是一路人。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摩卡放到她面前，苏以韵端起浅酌一口，不禁皱起了眉头，太甜了！
推到一边，苏以韵不再碰它。
继续等待，苏以韵始终没有看表，因为她知道，如果要和慕皓轩在一起，慕老这一关必须要过。不管这一次他要自己等多久，也不管他究竟会不会来赴约，她都没有退路，她必须等。
身边几张桌子客人已经换了好几拨，苏以韵毫不在意。咖啡店里由热闹转为清冷，苏以韵知道现在肯定已经过了下午茶时间，但是和她无关，身边的人无论怎么变，只要咖啡店不打烊，她就不能离开。
走进咖啡店之前，苏以韵将手机关机了。
既是不给自己退路，也是不给慕老退路。
她执着的像一位在沙漠等待暴雨的被困者，希望被解脱，也希冀自我解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渐渐转黑，苏以韵这才看见慕老拄着拐棍缓缓的推开门。
脸上带着笑意，不知缘由。
看到慕老的一瞬间，因为尊卑礼仪，苏以韵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伯父好。”
不卑不亢，只是出于礼貌。
慕老先生看在眼里，轻轻点头，不怒而威的开口：“坐吧。”
苏以韵乖乖坐下。
慕老脱下大衣，露出内里高级定制的羊毛衫，和手上金光闪闪的腕表。他把手中的龙头拐杖递给身边的跟班，在苏以韵对面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慕老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和慕皓轩很像。他说话的时候头颅微侧，金丝边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一下，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神，苏以韵看不真切。
她笑笑，声音依旧不卑不亢：“慕伯父说的四点到，我就一定会准时到。一分一秒都不会迟到。更不会早退。”
苏以韵这话一语双关，明着说自己，实则暗指慕老的不绅士行为。聪明如慕老爷子，岂能不知道她的花招？
他鹰隼般的眼神紧盯着苏以韵，带着探究。苏以韵清冷的含笑迎着。
两秒之后，慕老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笑声爽朗且短促。
他停下停下笑声，淡淡开口：“丫头说的好，胆子很大。不错。”
这话语气平淡，苏以韵没有听出意思夸奖的意思，但还是微微点头：“谢谢夸奖。”
开头的寒暄结束，慕老不再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题：“这几天，我儿子一直和你在一起？”
苏以韵笑：“伯父何必明知故问呢。”
慕老脸上笑容不再：“你可知，婚前同居行为，只能说明女生行为不检点？”
苏以韵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这都是皓轩教我的。”
她知道慕老接下来会说什么，他可能会说：“你的妈妈难道没有教你怎样和男人正常相处吗？”
苏以韵有的时候很笨，有的时候却很聪明。她敏感的察觉到，慕老爷子此次来的目的不单纯，一定是做好了气到她让她知难而退的准备。
所以查她的身世和过往一定是必经的一步。
可是苏以韵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是孤儿，没有靠山也没有避风港。她父母的离世，是她的软肋，同时也是她的铠甲。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除了慕皓轩。
除此之外，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别人拿她的父母亲说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选择自己回避。
对于苏以韵的回答，说实话，慕老心中也是一惊。换成任何一个女生被男方的父亲指责不检点，都会当场哭起来，或者至少也会自乱阵脚低声下气。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不一样。
慕老眯起眼睛，不自觉的开始审视起苏以韵来。淡淡的柳叶眉，眸光清亮，鼻梁高挺，饱满的下巴上一张殷红的小嘴，看起来和别人漂亮女人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为什么，却给了她一种与众不同的压迫感呢？
就像是在警告他某种雷区一样。
慕老爷子不禁开始对眼前的女人刮目相看，懂的避重就轻和迂回战术，态度还不卑不亢的，或许他的确适合慕皓轩也不一定。
轻咳两声，慕老爷子拉回思绪，她究竟适不适合自己的儿子，不是一次谈话能够决定的。
“你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慕老再次发问：“我要你离开慕皓轩，你能不能做到？”
“抱歉，我做不到。”
苏以韵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回答。
慕老淡笑一声，轻蔑开口：“丫头，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回家好好想想不好吗？”
“伯父，有的事情不是想想就会改变主意的。”苏以韵依旧毫不犹豫：“尤其是在慕皓轩的是事情上，我无论思考多久，结果都是一样。”
慕老的笑容不在，转而神情不再友好，他说：“可是，你拿什么资本和我儿子在一起呢？你知道，我的儿子很优秀，想要什么女人都能找到。而你？”他上下扫苏以韵一眼，眼中尽是轻蔑：“你？凭什么？”
苏以韵紧抿着唇，心里有些难受。
尽管她早已做好了收到屈辱的准备，但是真的当着一刻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到来时，她依旧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说不出话了？”慕老嗤笑一声：“你就这么点能耐？”
苏以韵缓冲好心情好，不再沉默，骤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慕老，不卑不亢的开口：“伯父，究竟是我没什么能耐还是您希望我就此放弃，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
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剑拔弩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