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将周磊之事处理完后,便直接去了皇上所在的秘密行宫,这会儿有待女让她在屋子里面等侯,她也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想着近日所发生的一些事。
只是这么一等便过了大约个把时辰,沈灵见皇上还不出现,于是索性放下手中的杯子,朝着园子里而去,突然,一片雪花飘落,沈灵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园子里有一丫鬟在采摘着最后的一摸红花,似乎是要为皇上又或者是其它人做糕点而用。沈灵前些日子在这里见过小柒公主,今儿过来时,也特意想再和她叙叙旧,唠叨唠叨。
可不知怎么的,她到了这儿,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时候,她见一个丫鬟在打扫屋子,于是上前寻问道:“这位姐姐,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沈灵在外面待候公主多时,不知公主可否出来一见。”
那丫鬟将沈灵从上到下瞧了个遍,终于记起她是谁了,于是说道:“沈姑娘,你想见公主,恐怕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沈灵是在想,难道公主殿下不愿见她。
“公主,公主她失踪了。”那丫鬟总算说出为什么沈灵这个时候见公主不是时候,而就在这丫鬟说公主不见之时,沈灵也明确地知道了她心中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姑娘,皇上有请——”沈灵刚在寻思着,突然另一丫鬟来报,她只得先将此事暂且搁下,而和那丫鬟一起到了皇上所在的屋子。
屋子里虽然点有熏香,但还是止不住它独有的潮湿味儿。沈灵一进来,便听见皇上叫了声她的名字道:“灵儿啊,你来了——”
“是,皇上——”沈灵回道。
“朕此次叫灵儿过来,是想说,这梅岭之事解决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最迟三日后起程。”
“皇上的意思是,沈灵再不用以和使的身份出现了,可以回南越了么?”沈灵心中似乎挺高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高兴,她只知那会儿出来完全是身不由已。
那皇上点点头,又道:“朕曾答应过你,只要你将北冥国王上刺死,朕便答应灵儿,放了你大哥,他现在在南边的屋子里,你去见见他吧。”
“是,沈灵遵旨。”沈灵跑出去时,突然又回过头来笑道:“沈灵谢过皇帝陛下。”
皇上笑了笑,突然咳嗽了一声,手帕间,是一朵深红色的鲜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将它丢到了一个垃圾桶里。
沈灵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南边的屋子,付天远不在屋子里,沈灵穿过屋子来到后院,突然,看到院子里立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影,是付天远。
“大哥——”沈灵隔着银树突然向那人叫道。
那人一听后面有人叫他,忙将身子转了过来。突然,他灿烂的一笑,说道:“灵儿,是你,真是太好了。”
“大哥,你知道吗?灵儿听说你中了毒,现在觉得好些了么?”沈灵所知道关于付天远的一切,是从皇上那儿听来的。
“嗯。”付天远点了点头,原来,那日艾将军将他带走,本来是早有预谋,幸好,皇上手下的四大护卫救了他,他昏迷了很久,直到今日才清醒过来。
“大哥,也就是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你都是不知道了?”沈灵突然问道。
付天远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清醒之后,我才知道是南越国的皇上救了我,而后来,他告诉我,今天可以见到灵儿,所以我才一直在这儿等着——”
“大哥,你一直在这儿等着灵儿么?”沈灵突然凝视着他的双眼有些哀伤地问道。
“灵儿,听皇上说,北冥国已归顺了你们,所以三日之后你们就该离开了,是吗?”付天远突然问道。
“大哥,这些你都知道了?”
付天远点了点头,原来,皇上并未将大哥囚禁,只是他有伤在身,沈灵突然想到,于是再次问道:“大哥,北冥国都以为你失踪了,那么以后,大哥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是啊,如今灵儿该走了,自己于北冥国也无任何干系了,那么自己,到底该去哪儿呢?他好像有些迷糊了,自己刚开始以为是为了灵儿而来到的这世上,可灵儿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意,那么他,又该去哪儿呢?
他俩正说话时,突然进来一位侍女,急急忙忙地说道:“沈姑娘,皇上,皇上他——”那人一着急,竟然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皇上怎么了,你到是说得清楚点。”沈灵一听皇上有事,当下急道。
“是,皇上他,他快不行了——他说要见这位公子——”那待女总算一口气将这段话讲完。
“什么——”沈灵当下大吃一惊,她在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呢?而且还指名要见付天远,那么又要发生什么事了呢?
当下几人匆匆进了皇帝的屋子,那皇旁睡在软榻上,神情有些恍惚不清。但他始终坚持着最后一点余力,是想做最后的交代。
“皇上,灵儿来了,还有,大哥也来了。”沈灵走到皇帝陛下的床前,跪下说道,同时她的手也指了指身边的付天远。
“天——远,你过来。”那皇上没有去看沈灵,反而去看她身边的付天远,付天远心里疑惑,这南越国国君叫自己到跟前,这是什么跟什么嘛,但他还是依从了他的吩咐,走近了他。
“对——不——起——”这皇上一句对不起,这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了,这南越国国君居然对一个外人说对不起,这是怎么回事呢?付天远同样也感到不可思议。
“十八年前,皇宫动乱,皇子流离失所,皇妃当街处以极刑,天远,你是朕十八年前失踪的大皇子云霄啊——”那皇上说完,再次咳嗽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
“皇上——”众人再上前,那皇上一摆手,意思是听他把话说完,那众人这才又退后一步,跪着听他再次说道:“云霄,你可怨朕,当初对你一闻不问?”那皇上有些哀伤,眼睛里流露出的绝非对一个外人才有的慈爱之情,更何况,人之将死,难道还有必要去故意模清事实,颠倒事非?
只是这件事对付天远来说太过突然,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世上,他会有一位父亲,而且还是当今的圣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从小便被师傅收养,跟着师傅学习武功,所以他从小就接受了一个事实,在这世上,他只有一位亲人,那便是他师傅。
于是乎现在听了皇上的话后,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那皇上再次看了他一眼,问道:“云霄,难道你真的不肯原谅父皇?”
付天远定眼看了一眼皇上,表情极为认真,又似乎不大相信面前的人说的话,于是说道:“不是在下不肯原谅皇帝陛下,是因为在下从小没有父亲,而这——”
“你说这件事对你太过突然,你无法接受是吗?”那皇上早该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将付天远的身世之迷全盘脱出。
众人这才知道,十八年前那场大火背后的故事,付天远被人偷抱出皇宫,阴差阳错被他现在的师傅收养,而他的娘亲,却被冤枉为纵火之人,处以极刑。那么,这皇帝又是如何确认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原来,那日,四大护卫将付天远救下之时,付天远便中了奇毒,当时皇上身边有一位解毒的高手,恰逢那时皇上命所以人此事不得生张,而就在那位奇人替付天远解毒之时,皇上无意间看到了付天远身上的一片胎记,当时他本以为是个巧合,这事上,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巧合之事,父亲救了儿子?
而就在付天远决定等沈灵之时,他才更加确认,他便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云霄。
“云霄,你还怪父皇么?”那皇上希望在临死之时得到他的谅解,所以眼神之中流露的不仅仅是哀伤,而是一个做错之人希望得到别人原谅的恳请之神色。
付天远没说话,表情有些呆滞,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不会原谅他时,付天远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哭道:“父皇,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您又何必自责,皇儿相信母亲在天之临,也一定会原谅父皇的,如果她现在在天上看到孩儿与父皇相认,她不知道该有多欣慰,父皇,您说是吗?”
那皇上眼底流出一滴泪,当下又命查公公将他予好的圣旨交给沈灵保存,让她在三日内必须抵达南越国皇宫,宣读新的圣旨。
事已至此,那皇上总算将所有的事都交代完毕,最终去了是人都该去的地方。
“皇上——皇上——”众人跪下大哭,沈灵将圣旨打开看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她相信,这皇上的最后使命,她一定会完成的好好的。
“大哥,如今你恢复殿下身份,灵儿从此也该改口叫您殿下了吧。”沈灵和付天远同处一屋子里,她突然跟付天远客气起来,“不管大哥变成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是大哥的灵儿,灵儿,你别叫得这么生分,大哥还是习惯听你叫天远大哥。”付天远早该知道,他这身份不同于往日,这灵儿自然会跟他客套起来,这本是他不想的。
“那就依大哥所言,灵儿以后还是叫大哥——”沈灵同意了他的想法,再次冷静地说道。只是这声大哥,参差的含意又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二人知晓吧。
付天远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本以为只要和灵儿在一起,哪怕远远地看着她,也是好的,疏不知,这层身份,又让他们产生了距离。
“大哥,如果没别的什么事,灵儿就先下去准备出行的工具了——”沈灵说完,马上离开。
“灵儿——”付天远在心里叫了一声,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在想,如果可以,他愿意娶她为妃,但是,她愿意么?
有人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付天远爱着沈灵,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他的爱,最终会被沈灵所接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