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静修所在的边城离沈灵所在的梅岭大约相隔三四里路。梅岭气候偏寒,与边城气候相差不大,总是来说,上官燕要独自一人去那边城,首先就得路过那狼人寨。
狼人寨地势极高,传说许多年前,这里还没有人居住,这里住着一大群银狼,到后来,冰雪开始袭击,使得狼群逐渐递减,纷纷搬迁到了别处,再到后来,这里来了人,于是就有了市场以及居民居住的地方。但这里始终长年冰雪,因为极寒,所以使得一些冻死的野狼阴气聚集,白天还好,一到了夜晚,就会听到仿佛有若婴孩的哭声传来,好不凄凉。
天气很好,再过一个月,路边上的花儿就该全谢了,取而代之的是全年九个月的冰雪世界,这一年来,上官燕经历了许多,虽然和沈灵相比,她的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说,已经足够她整理很久了。
这次上官燕出来,变得比以前聪明多了,首先便是这着装,以前身着女装和静婉一起出宫,被人骗过以后,这次一个人出远门,首先便把这身行头给换了,这次的她身着普通男人的衣服,一来,如果穿着太抢眼,路上怕有强盗,二来,这样穿着,也会为自己减少诸多不便之处。
突然,她听到一阵狼叫声从远处传来,她心里想着,不会吧,之前在梅岭查过去边城的途中会经过哪些地方,也知道路上会有一个叫狼人寨的地方,只是传说那里没有狼很多年了,不会这么巧让我给遇到了吧。
虽然她知道这里没有狼,但听到如此叫声,难免她心里还是会紧张,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两下,可除了从叶片间遗漏下来的日光,再者就是被风吹得掉落下来的枯叶儿,别无其它,怎么会这样,我看我还是加快步子吧。想到这里,她再次快速行走。
“救命——救命啊——”突然,上官燕听到从远方传来一阵呼救声。她一个弱女子,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又哪能管别人?
于是,她尽量避开那人的呼喊声。只是有时候人越是避开,那东西就是朝你这边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上官燕突然看到,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被一头银狼追着拼命地向前奔跑。
很快,那女子便到了她这里,这下上官燕不跑也不成了,她只得和那女子一起向前奔跑。可是你一个人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和一头狼相比?
很快,她俩被那头狼*到了悬崖边上,那头狼站在离她二人大约五米之外,它一会儿看看上官燕,一会儿看看那女子,似乎在心里思考着,我到底要先吃哪个,因为不管吃哪个,总有一个人会逃离开。于是,她二人一动物在那里僵持着。
可是现在以那狼的目光来看,它似乎两个都不想放过。突然,上官燕一旁的那女子说话了,“小兄弟,看到右边那棵树了么?”
上官燕朝她所指的地儿观看了两眼,点点头,心里还在琢磨着,她这是个什么意思呢?没想到那女子又道一句:“我说一二三,你就跑到那边上树,别回头,知道吗?”
上官燕虽然心里奇怪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但还是在她喊出“三”字时一口气跑到了那棵树边,拼命的往上爬,死也不看后面一眼。
而那头银狼似乎因为失去了一块猎物而显得烦躁不安,它将所有的怒气全撒向了那女子,只听它大叫一声,朝那女子扑上来,却没想到,在它跳跃到半空之时,心脏入,却生生挨了一箭,从后背直入前胸。
“哥,还好你即使赶到,不然小妹就没命了。”那女子从原地翻回到右边离上官燕不远的地方,然后再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吐了口粗气,方才对那个拿着弓箭的年经男子说道。
那男子走到那头银狼身边,将箭从它身体里拔出,然后用一块红布擦拭着上面的血迹,而此时的银狼,虽然心脏处还有偌大的抖动,但到底是致命的一伤,没多入,便断气了。
待到那男子做完了这些,他方才对她妹妹说出一句:“下次小心点。”
“每次都是这一句。”那女子有些抱怨,在上官燕听来,好像她被狼追赶的次数不止这一次,而且,她好像就是传说中引狼的诱饵。
“好了,小兄弟,你安全了,可以下来了。”那女子突然将头抬起来,看着抱着树上发抖的上官燕笑笑道。
此时的上官燕可笑不出来,刚刚被那头狼一吓,到现在腿脚都有些不利索,待她好不容易从树上下来了,却听见那女子招呼她到她家里做客。“小兄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了惊扰,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到寒舍住上一宿,到明天再赶路吧。”
上官燕看了看天,发觉天色渐渐暗下来,也就同意了她的话。“那就麻烦小姐了。”
“对了,这里长年都没见人出没,你一个小兄弟,到这里做什么,是寻亲戚,还是到边城探望亲人,又或者是投靠将军?”这女子的话还真多,一问就是这么多。
现在的上官燕,也只得一一回答:“不瞒小姐,我家哥哥守边城已好多年,近来母亲病重,希望他可以回家探望一翻,只是路途遥远,还得我亲自去。”
“原来是这样啊。”那女子总算明白过来,之后她又看了看抗着野狼的哥哥,小声对上官燕道:“你知道我哥哥为什么脾气这么臭么?…….那是因为,他考了三年兵没考上。寨上的人都笑话他只是个打狼的,不是个当兵的。........”
那女子一路上和上官燕说着她哥哥的糗事,让一旁的上官燕听得哈哈大笑,到后来,上官燕才知道,她叫莫离,和她哥哥莫非从小是孤儿,跟着师傅学着打狼的本事,到街上以换狼皮为生,他们的师傅从小对他们管教很严,可是在去年,也患病死了,现在他们家,又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了。
“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呢?”莫离突然问道,知道了他们这么多事情,她也想知道这上官燕的某些事情。
上官燕在停顿了一秒钟后方才说道:“在下叫上官岩。”
“上——官——岩。”莫离在心里琢磨着,“很好听的名字,莫离记住了。”
“到了,岩兄弟,进去吧。”莫离将院子的小门推开,然后先走了进去。上官燕紧跟其后,莫非最后一个进去。他一进去,便把银狼仍在了井边,一点也不爱惜的样子。
莫离进厨房做晚餐了,而莫非似乎在剥着狼皮。上官燕无事可做,只好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她心里在想着,虽说这户是穷苦人家,可院子里石头假山倒也精致,估计是前人留下来的吧。
“小兄弟,帮我打一捅清水。”上官燕心里一惊,这人是在叫我吗?但这里除了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男人,还会有谁呢?
“哦,知道了。“上官燕只好回了一句,马上来到井边,拿了桶就朝井里打水,还好她以前跟着奶奶见过这些东西,所以用起这些东西来还真的不觉得什么。
“对了,大哥,听莫离说,你们要把这些狼皮拿到街上换吃的,或是别的什么,可是这狼肉怎么处理呢?”上官燕将一桶井水提到莫非身边寻问着一些她想知道的事。
“谢谢。”在上官燕将水桶放在他身边时,他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可是他却也只说了声谢谢,至于上官燕想知道的,他是一个字也没说。就好像他没听到一样。
此时的上官燕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便帮着他加水,清洗狼身。突然,院子里来了一位大娘,她脸上好像挺着急地叫道:“莫非大夫,你快去看看,我家明儿发烧了,怎么办呢?”
本来这上官燕以为这莫非不会理会人家,哪里知道,他竟抛下手里的活,对上官燕说了一句:“到屋里拿好我的药箱,跟我走。”
什么跟什么嘛,竟然把她当成了他的小跟班,但念在那大娘孩儿有病的份上,她只得依从了他,快速进了屋子,又快速出来跟他去了。
那大娘的家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拐几个坡路就到了。莫非先让上官燕将药箱放下,后又让她去烧热水。上官燕来到厨房,将烧水用的柴禾点着了,又往里加了点柴禾,突然觉得这个叫莫非人并不坏,于是就裂开嘴笑了。
“小兄弟,真是谢谢你了。”那大娘过来帮她加着手里的干柴禾。
“没事,大娘,您儿子现在觉得怎么样了?”上官燕关切地问道。
“莫非大夫说,如果没有热水,他那烧恐怕一时半会儿退不下来。”那大娘叹息一声,语气有些担忧。
“没事,大娘,我相信你儿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莫非大哥是个好人。”上官燕实话实说,不带任何浮夸。
“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莫非兄妹二人是好人,只是我这孩儿——”那大娘说此话,又叹息了声。虽然最后那一句是自言自语,却还是被上官燕听了去。“我这孩儿命薄,也不知挨不挨得过今晚。”
上官燕心想,依大娘如此一说,难道这个叫明儿的孩子是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