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花主走在树林子间,突然朝着身后望了一眼,淡淡地笑了,付天远曾答应过她,要跟在她后面一星期,现在的他,果真没有食言。
付天远见凤阳花主不和他说去哪里,又不和他说道,于是飞身上前,将她拦住道:“凤轩,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此时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借着月光微弱的银光,还能模糊地看着对方的双眼。凤阳花主没说话,再度静谧地看了他一眼,不走,也不离开。
付天远终于将拦住她的双手放下,凤阳花主这才笑道:“我让你跟着,就自然有我的原因,你若是不想跟了,随时都可以走。”她这分明是在考验付天远的耐心,看他会不会为了沈灵而屈于人下。
“好,我不问,我跟着。”付天远将一口闷气强硬地吞到肚子里,然后冷冷说道。
凤阳花主这才浮起一丝会心的微笑,再度从他身边走过。一跃飞离林间,付天远见了,当然也是不例外。
陆婉清寻了一天也没寻到钥匙,这会儿正无精打采的,刚刚给灵儿送了饭菜,虽然这铁门打不开,可饭菜还是拿得进去的。
她还记得那会儿她和灵儿说过,她会帮灵儿打开铁门,她一定会找到钥匙的。后山的翡翠叶子随着轻风自行做着声乐。可陆婉清却是再也不想再见灵儿,她知道,灵儿的一切希望在她身上,可是她现在,却是,她突然有些恨她自己,这么简单的事,她用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办成,突然之间,她蹲在地上,不住地哭泣。
一阵轻风吹落了些许叶子,突然,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白衣女子出现在她面前,那女人头上带着一顶圆形大帽,帽檐的四周都是被白色轻纱所覆盖,而她的手中却是握着一把碧玉银色宝剑。
刚来到这的那会儿,她就是被这女人的哭声所吸引,而现在,她就站在她的面前,而那女人,似乎对她并无察觉。
她还记得,这沈家后山是她好多年都不曾来过的地方,现在突然走进来,突然之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抹灭的轻切感,只是这后山上的女人,和这沈家又有何瓜葛?她是否经历过当年沈家的变革?
于是她踩着小碎步慢慢走进那个此时正在哭泣的女人,待到她走得近了,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陆婉清被人拍了肩膀,猛得一惊,抬起头来。
“你是谁?”陆婉清的眼光突然变得有些闪躲,双手再度抱紧双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和这沈家有何干系?”悠悠宫主凝视着她,语气直截了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陆婉清觉得奇怪,眼前的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为什么她会向她打听关于沈家之事?
“你必须告诉我。”悠悠宫主说完,将帽子拿开,只因她已经认出她是谁,又道:“你不会连我都不记得,十八年前——”
“是你——”此时的陆婉清,眼中不是害怕,她怎么会害怕呢?她只是突然笑了,再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呵呵,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悠悠宫主似乎嘲弄着道。
“可能沈家衰落,一切都是报应吧。”陆婉清轻叹了口气,淡淡道,继而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再道:“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下灵儿就有救了。”
“灵儿怎么了?”悠悠宫主突然急道。
“她——你跟我来——”陆婉清说完,拉了悠悠宫主便朝着沈灵被关押的地儿走去。
“真是饿死我了,还好大娘送来了吃的,不然灵儿准得饿死。”沈灵胡乱地吃着饭,边嘀咕着,突然,她听到外面有声音,以为大娘回来了,于是兴奋地叫道:“大娘,是你找到钥匙了么?”
外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突然一把大刀砍碎了铁栏上的大锁,沈灵跑上前去,还没看清那人的长像,却突然被那人撒下的一包黑色粉末状的物体给迷晕了。
“就是这里了。”陆婉清指着前面不足一百米之处说道。
悠悠宫主朝着她所指的地方小跑过去,却发现,铁门已经被人砸开。朝着里面叫道:“灵儿,姑姑来了,你在么?”
里面没有声音,陆婉清刚刚看了这铁栏,她心里已经有几分不安,现在看来,这灵儿,定是被人抓走了,不然,如果灵儿自己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呢?
“你不是说灵儿在这里么?那她现在人呢?”找不到灵儿人的悠悠宫主突然转过身来质问陆婉清。
陆婉清不过才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按说如果灵儿是被人抓走,那她可以叫啊,为什么刚刚没有听到灵儿的任何声音?
她先是朝着地底看了两眼,突然蹲下身来,用手粘了点地上的黑色粉末道:“你认得这个东西?”
“这个?”悠悠宫主看她手上东西的时候,同样也凝视了她两点。之后她将那粉末拿到鼻子底下溴了几分,眉头突然紧紧皱起。
“灵儿她?”陆婉清此时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以为灵儿出事了,于是问道。
“这是使人昏迷的毒药,灵儿她,被抓了。”此时的悠悠宫主,没再着急,而是相当淡定地说道,难道在她心里,已经知道是谁抓了灵儿。
“灵儿——”陆婉清刚想问,这灵儿会是被谁抓了,还有救么,没想到她话还未问,这悠悠宫主已经飞身离开。
“灵儿,你放心,大娘会在这里,等你回来。”陆婉清对着无人的地下室,自言自语道。
贵宾酒楼,静婉和小敏正在下人们的浴室泡澡,小敏擦着身子,突然和静婉说道:“姐,现在小敏觉得好幸福,小敏从小就一直流浪,从来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没想到,现在有了一个姐姐,还可以在这么大的浴室里洗澡,小敏真的好开心。”
“小敏,你从小就一直一个人,没有家人么?”静婉听起小敏说起家事,于是好奇地问道。
“嗯,姐姐你是不知,小敏从小家里就很穷,小敏小时候是被爷爷带大的,只是小敏长到五岁时,小敏的爷爷死了,之后,小敏就一直一个人。”小敏淡淡地说道,静婉很难想像,一个五岁的女孩儿,独自在这世上活了那么多年,她今年十三岁,也就是说,她流浪了八年。
八年前,静婉在做什么呢?她还被父皇母后宠溺着,她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这世事难料,她怎么可能想到自己今天,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小敏这八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小敏曾答应过爷爷,要好好地活着,所以,小敏什么苦都吃过,小敏和狗抢过食物,和猫一起睡过,睡过天桥,睡过地洞,吃过野菜,摘过野果。还有,小敏曾经还被人骗着当过小偷。”
“当过小偷?”
“是的,那时候小敏还小,被一个中年男人骗去,在他的威*之下做了小偷,不过庆幸的是,小敏后来逃了。”小敏说着说着,突然露出轻松的笑容。
静婉有些黯然伤神,小敏以为她是在可怜她的身世,于是冲她笑道:“不过现在好了,小敏有姐姐了,还有这么大的房子住,还有,小敏也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了,小敏以后不是孤儿了。”
“哟,客官,您是住店儿啊,还是打尖儿啊——”小长子在贵宾前台招待一身穿着黑色的中年男子,他的手上,还扛着一个麻袋。
“住店——”那人只此二字,再无其它。
“好嘞,客官,这边请。”小长子将那客官带上了二楼一间靠下人们吃饭的屋子这才停下。又道:“这是本店有名的暗夜贵宾房,里面请,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吩咐小的,小的随叫随——”
他还没把那到字说完,那男人早把房门给关了,弄得他一脸不爽快,心想,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吗?要是我小长子有钱了,我才不把你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呢?
不响走着走着,就下了楼。抬头一看,二狗子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于是不悦道:“二狗子,你看看你,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遍么,这桌子要狠狠的擦,你看看,你擦过了没?”
二狗子心里一阵愕然,心想,这小长子今天是怎么了?虽然他在他上头,但他从来不会和他们这么说话,今个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愣什么愣,做事!”小长子再大呼一句。
“哦——”二狗子傻不拉地点点头,我擦桌子,我狠狠的擦,一定要擦的雪亮,一定要擦得贼亮。
待到那小长子离开了,却不响问了问旁边一个和他一样身份的人道:“哎,你说,今儿这小长子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猜啊,一定是有人得罪他了。”那人自信地点了点头,又狠狠地眨巴了下眼睛。
“谁有那胆子,会得罪他啊——”二狗子不明白地摇了摇头。
“小二,来坛女儿红。”暗夜房的宾客将门打开,朝门外叫了一句。
“好嘞,客官,您稍等。”二狗子马上回道。
“叩叩叩——客官,送酒的。”二狗子手提一坛女儿红,敲了敲暗夜贵宾房的门。那门里人听到二狗子的声音,当即将门打开。
二狗子本打算将酒给那人送进去,没想到却被那人堵在门处,而直接从他手中夺过酒坛道:“你可以走了——”
二狗子再愕然,这人,怎么?他想说,这人真的和别个客官大有不同。想到这里,他总算明白了,那小长子为何对他火气如此之大,敢情是在这儿受了气?
那中年男人将门关上,右手托着酒坛,来到桌子边,坐下,他的神色安然,只是一个突然之间,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个麻袋被他放在屋子的一个角落。他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却是猛得灌了一口酒。
酒的烧热向全身上下开始蔓延,突然,他抓紧了胸口,脸上呈现出一种相当痛苦的表情。然后再喝一水闷酒。窗外的月光若影若现,羞涩地散了一地。
马房里的小厮倒在守夜的睡椅上,歪着脑袋,嘴里吐着泡泡。一两只深夜出来寻食的耗子张着脑袋四处观望,看有无可疑的人对它们不利。
直到觉得安全了,它们这才偷偷溜到了厨房。暗夜房的那中年男人突然见袋子动了一下,他的眼珠子随即转了一下,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那袋子跟前。
“这里是哪里啊,放我出来——”从那袋子里突然传出一句女声。
那中年男人冷哼了两声,突然上招打在她身上,顿时,那袋子又无动静了,一时探房的二狗子从那里经过,突然听到一句女声,刚准备敲门,却又自己止住了,心想,不行,我不能这么莽莽撞撞,不然,又被那客官骂,我可吃不消,还是真听到什么声音再说吧。
“哐当——”一声,二狗子再踏出一步,没想到,居然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盘子落地的响声,他忙朝着那个地儿快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