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相信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文秀利”这三个字会是很多警察的心结，甚至是阴影。
“师父，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余晓媛轻声问道，“是不是要请示上面，要求增派人手，大范围的搜查？”
刘大石缓缓摇头，“别说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文秀利和官长河都参与了屈运珊的案子，就算是真的增派人手，就能找到文秀利吗？我看未必。你别忘了上次那件事的教训。我怀疑文秀利不止一个藏身点，以她心思，三年前就开始寻找藏身点，并且囤积物资和钱，细水长流一样的积累的。所以我们是无准备对有准备，一步迟，步步迟，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那我们该怎么办，任由他们两口子逍遥法外？”李风很是不服，尤其是上次追捕事件，仅差一步之遥就能抓到文秀利，结果还让她跑了。李风始终耿耿于怀，一直都没放下。
刘大石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照片，都是屈运珊跟踪官长河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上是两个孩子。放到对面两人面前，说道，“去找找照片上的这两个孩子，说不定能有发现。”
李风立刻明白了刘大石的意思，眼神灼灼，“我明白了，找到孩子之后，可以打听出他们收走咖啡杯到底交给了谁？”
刘大石点点头，接着又道，“然后给各个辖区派出所，片警还有线人发通知。让他们注意那种无证无牌的诊所、药店、还有老旧小区的副食店杂货店，有没有装束和行为异常的人出现。既然不能打草惊蛇，那就从细微处做起。我们不能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李风看着刘大石，重重的点头，“我立刻去办。”
刘大石笑笑，示意他不要着急，“敲打了官长河之后，他们的动作会变得更加小心，至少短时间不会再有联系。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所以我们要有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只有让文秀利认为风声小了，她才能更加肆无忌惮的活动。而我们，才能有机会找到她的破绽，争取一击即中。”
杨勤和林茂驱车到了目的地，是安和市的一家三甲医院。韩彬的案子现在也同样陷入了死局，同样缺少关键证据，并且线索也如火烧绳索，摇摇欲坠。不过，林茂鬼点子多，他反复琢磨，觉得可以追根溯源，查一查文秀利当年引产的医院，看看她当年的病例以及用药，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于是，杨勤和林茂一查到这家医院就是文秀利当年住院的地方，就兴匆匆的赶过来。
“妇产科，宁意德，主任医师。”林茂看看门口的牌子，招呼杨勤，“杨队，就是这里了。”
两人敲门进了房间，宁医生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医师，见着两个男人进来，很是疑惑，“你们这是？”
杨勤立刻亮出证件，笑道，“宁医生你好，我们是西城区警察局的刑警。今天来拜访你，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宁老医生举着老花眼镜几乎贴在证件上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是真的之后还给杨勤，表情和蔼了许多，“两位警官，你们不会是来咨询妇科问题的吧？”
“嘿嘿，老医生，我连媳妇都没有呢。”林茂突然娇羞，憨憨一笑。
杨勤没理会那个作妖的林茂，笑着对宁医生说道，“是这样，我来打听一个曾经在这里住院的病人，叫文秀利，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宁医生皱着眉头想了想，打开电脑，贴着电脑屏幕，拿起外接的书写板一笔一划的输入，颤颤巍巍的写了好一会儿，才写完这三个字。搜索出了文秀利的病例资料，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这个病人是来引产的，当时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是亲自动的手术。”
杨勤和林茂相看一眼，看来是找对了。
“宁医生，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宁医生摘下老花眼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面前，努力的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形，“那个孕妇送来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下体流血不止。情况比较紧急，我就建议引产，至少要保住大人。但是这个病人不太愿意，一直拉着我的手说要保孩子，还说什么宁肯她死了，也要让孩子看看这外面的世界。这不是瞎胡闹吗？”
杨勤皱了皱眉头，“那当时，能不能保住孩子呢？”
宁医生冷冷瞥了眼杨勤，“那个孕妇已经大出血了，你觉得孩子还能救吗？”
林茂捂着嘴偷笑，杨勤同样冷冷的瞥他一眼。接着转过头，笑着问道，“那后来是怎么让她同意引产的呢？”
宁医生说，“没有让她同意啊，她已经昏死过去了。后来是她的弟弟同意了手术，不然啊，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她弟弟？”林茂反问道，“是叫文继才吗？”
宁医生摸摸眉毛，摇摇头，“我记不清他叫什么了，反正是个年轻人，自称是病人的弟弟。当时情况很急，我们等不到她丈夫来签字了，就让病人弟弟签字，那是要救命嘛。”
杨勤点点头，“事出有因，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后来，她的丈夫来了吗？”
“来了，”宁医生叹口气，“她丈夫还有她的小孩都来了，让他们见了那个死婴的最后一面。”
杨勤心情有些沉重，虽然现在说起来是轻描淡写，但是当时那个场景，必定是痛苦万分。
“按理说那个孩子都七个月了，基本发育完整了，可以说是个一个真正的‘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实在是惨啊。”宁医生擦擦眼镜，感叹道。
林茂难得表情严肃，心说，这可不是不小心。也难怪文秀利会有如此心结，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是意难平。
“宁医生，我想再问一下。文秀利当年做完了引产手术之后，有没有出现其他的病症？”
“会有的，但大多是妊娠引起的常规性并发症，很快就处理了。”
林茂想了想问道，“那文秀利有没有发生精神疾病？”
宁医生抬头看了看林茂，点头，“有的。产后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