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不是很明白老警察话里的意思,依旧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任务。转过头,继续盯着官长河的一举一动。
男人的生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照样是吃饭洗碗,然后给孩子辅导作业,最后把孩子弄上床休息了,男人才有那么一点空闲,跑到楼下抽烟,一根接一根,走走停停,吞云吐雾。
“这个官长河肯定很担心他老婆,你看,他抽了好多烟。哎,真可怜。”
“所以啊,别随便娶老婆,娶了老婆,你就完蛋了。”老警察似乎说了一个别人听不懂的笑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石磊心有戚戚不敢搭话,继续盯着对面,直到官长河上楼休息了,才松了口气。拿着望远镜四处乱晃,忽然间,视野里出现了一辆熟悉的大众牌汽车,停在小区的入口处。
依稀记得,这辆车好像见过,算起来,已经待了三天。
石磊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赶紧调了调望远镜,企图看的更清楚一些,但也只能勉强看到车里坐着的是个……女人?
“前辈,你快看,这个大众车来了三天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石磊赶忙叫来老警察,一起分辨。
老警察透过望远镜,看着小车,皱着眉喃喃自语,“还有人盯着官长河?是谁呢。”
刘大石听了老警察的汇报,盯着那辆车的牌照,表情严肃,“去查一下车牌,看看是谁在用这个车。”
老警察应了,但又有点磨磨唧唧的开口,“刘队啊,你看这官长河也盯了那么久了,文秀利也没出现过一次,是不是可以撤了?”
刘大石抬眼看了看老警察,这是队里唯一一个比他资历还长的老刑警,在某些细节上,自己还要征求这位前辈的意见,可谓是经验丰富的宝藏。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刘大石想了想,叹口气道,“行吧,撤回来吧。正好手头上还有其他案子,分分人手,让年轻人多练练。”
“得,我这就去说。”老警察一脸欢喜的出了门。
刘大石无奈摇头,又转头看向眼前的照片,那个后脑勺会是谁呢?
没过多久他就知道答案了,竟然是张春明。怎么会是她?刘大石有点意外,她在怀疑官长河?为什么呢?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掌握的消息?
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了官长河家里的哑铃。脑子里浮现出官长河的身形,按照成年男人的体魄来说,官长河的身形并不算的强壮,用哑铃健身是为了强健体魄还是为了其他?
刘大石在黑板上画出几条线,官长河和文秀利下面各有几个分支,文秀利要给儿子报仇,是她的动机不假,但同时这个孩子也是官长河的动机。刘大石在官长河的下面又画了一条线,牵到了文秀利的名字下。同时,官长河作为文秀利的丈夫,他大可不必损害自己家庭的利益去救文继才,但是他同意了,钱财身外物,没了可以再赚。
可是那个孩子,想必是官长河没想到的意外。失去至亲骨肉,作为一般正常的家庭来说,都是刻骨的伤痛。这件事本可以避免,却发生了。官长河心里就没有一点恨吗?恨文继才,恨那个小混混,或者是恨文秀利?
想到此,刘大石在官长河名字下重重的划了几条线,官长河也许是知道文秀利要报仇的,更有可能,他也是参与者。
阳光一点点的透进窗户,照进了这个凌乱的办公室,刘大石抱着手臂,冷冷的注视着官长河和文秀利两个人的照片,一黑一白,两个人,一条心,策划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
但是,刘大石绝不相信,文秀利能独自杀死一个大男人,就算那个男人身体瘦弱,也绝不是文秀利能对付的。那么,她到底要怎么报仇呢?一时间,刘大石竟然有几分好奇心。
初夏,天气尚且没有炎热到不能接受,阳光伴随着清风,倒有几分惬意舒爽。
安和市公安局西城区分局,同为刑侦大队队长的杨勤就显得要从容些许,上一个案子刚刚结案,对着电脑正在写报告,咬文嚼字绞尽脑汁的事儿真不适合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可是没办法,自己这队是出了名的和尚队,一个女同胞都没有。遇到一些个女犯人,还要从别的组借女警帮忙,为此杨勤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债,还都还不清。
更别说写案情总结这种事,其他组都是交给后勤,咔咔一写,队长只需要修改修改就行了。但是在自己这个组,交给别人不如自己写,毕竟写两遍不如写一遍。
杨勤正对付着文字大军的时候,办公室门响了。
“杨队,有案子了。”队里小警察怯怯的站在门口,谨小慎微的说道。
杨勤一听脑门开始疼,咬牙切齿,不是刚完了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说,什么情况?”
“是命案。”
杨勤抬起头,一时间有些恍惚,“命案?”
八五七大院,原铁路职工宿舍小区。因为国企改制,这一片小区很早就被人承了,不过小区的产权还是大集体产权。到后来,在市场经济之下,职工房被卖了出去,彻底转为私人产权,然后被改造成了一个出租小区。不过因为基础设施很差,环境也不太好,只能租给一些钱包不太鼓的底层人民。
楼道和房间没有做结构上的改变,仅仅只是做了粉刷外墙,清扫整洁就完了。每个楼层都是一间房一间房,密集紧挨。虽说老旧,好在结构完整,厨房厕所都有。而且房租便宜,离城也不远,生活相对便利,所以来这儿租房的人还不算少。
杨勤和队副林茂一路赶到了八五七大院,片区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面站满了人,吃瓜群众团团围住,兴致勃勃的探头探脑,仿佛这不是个命案现场,而是个明星到了,就跟看热闹一样。
林茂感叹一句,“真是世风日下啊。”
杨勤瞥了一眼自己的队副,左眼一跳,没说话,和迎上来的民警一起赶往案发现场。
“怎么个情况?”杨勤随口问道。
“杨队,我们不好判断,但是从案发现场看,应该是跳楼自杀。”
“自杀?”杨勤脚步顿了顿,没再说话,接着快步赶了过去,掀开警戒线,正中心的是一个仰面躺在水泥地上的男人。脑浆混合着血液,半凝固在地上,那头枯黄的头发,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