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立刻就被酒劲冲上头，呛的直咳嗽。
张春明忍不住扯出一抹笑。年轻人抬起头看了看张春明，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不好意思啊，不常喝酒。”
张春明打量一下男人，长得蛮清秀，尤其是眼睛，桃花眼，皮肤白，瓜子脸，是女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姐姐，我刚刚看你在舞台上唱歌，好酷啊。”年轻人凑过来，轻声笑着，眼睛晶晶亮，一时间让张春明有些恍惚，这个男人和这个地方太过于格格不入。他太干净了，眼神清澈的仿佛能看到底。
“小家伙，你不该来这里。”张春明喝着酒，点燃一支烟，“这地方不适合你。”
年轻人有些不解，“为什么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很放松啊。”
张春明转过身，笑道，“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样子，你也不是未成年啊。”
年轻人挠挠头，憨笑，“我已经二十九了。”
张春明哑然失笑，对这个年轻人有些的无奈，“回家去吧，那才是好孩呆的地方。”
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年轻忽然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夜场很乱嘛。但是我觉得，只要你放平心态，那这个地方是什么就无所谓了。就像那句话，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嘛。”
张春明突然停住了，回头看年轻人，那双眼睛依旧清澈，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再说了，我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年轻人左右看看自己，“难道还要包的严严实实，再戴顶帽子来夜场？”
张春明眯了眯眼，忽然笑道，“你随意，这个地方百无禁忌，你想怎么穿都可以。”
年轻人嘻嘻笑着目送张春明离开，眼神幽暗。
第二天，张春明意外的又看到了那个年轻男人，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尤其是她无意中听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孩儿对话，他似乎一直在引导女孩在回忆什么，比如那个戴着帽子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对啊，我真的看过那种人。”女孩儿毫无防备，捂着嘴笑，“还不止一次呢，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戴着帽子来夜场，穿的跟超人一样，完全看不清样子呢。”
“那我这么穿没问题吧。”年轻人嘻嘻笑着，看上去像是一段无聊的对话。落在张春明的耳朵里却有些奇怪，那个戴着帽子的人，自己似乎也看到过，某一次擦肩而过。
那人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张春明在暗处注视着男人，仔细回忆一下，这个人是个新面孔，似乎就是这几天才出现的。这么专业的套话水平，而且还是针对性的套话，这个人是警察？
张春明先是一愣，忽然又想到刘大石，终于直到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和这里格格不入了，因为他和刘大石一样，身上有着同样的气息。她猛然收回视线，心跳有些加快，快步回到休息室，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她需要想一想。
刘大石找自己是为了文秀利的事情，说警方会去找文秀利，告诫自己不要再跟着官长河。那如果这个年轻人也是警察，他是为什么来的？还是为了文秀利吗？但这个人没有直接来自己，那就表示他和刘大石是两批人。同时都来查文秀利，为什么？
张春明深吸一口气，再联想到这个陌生警察一直在追问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在夜场里，难道说，那个戴帽子的人是……文秀利？
一想到这里，张春明的手微微发抖。如果真是文秀利，她来这里干什么？显然不是为了叙旧。那她来这里肯定就有她自己的目的。张春明陷入深思，为了什么呢？目的是什么？
休息室里安静沉闷，只有一缕缕的烟缓缓升起。张春明尝试着用逆向思维去解释警察来这里的目的，警察要隐瞒身份到这里来，必然是为了查案，而且是那种比较难办的案子。回想一下最近这个夜场里发生过什么案子，张春明忽然想到一个人，韩彬！
韩彬的死，难道和文秀利有关？
手指忽然颤抖着夹不住烟头，张春明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想，韩彬和文秀利，一个小混混，一个家庭主妇，怎么都不应该有联系啊。
但是下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差点被她遗忘的东西。
孩子。
张春明猛然起身，在外面找到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帮我一个忙。”
男人有些意外，但随即眼神发光，“你说。”
张春明看着他，“我要见见韩彬的姘头。”
男人突然一愣，很是意外，“你见她做什么？”
张春明冷冷的看着他，“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帮我牵个线就行。”
静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许久，男人缓缓点头，“好吧，我帮你。”
张春明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不少，轻声道，“谢谢你，万坤。”
万坤忽然就笑了，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表情是无比满足。
夜深了，城市寂静的矗立着。午夜场的人们终于陆陆续续的退了，年轻男人缩着脖子，丧眉耷眼的出了酒吧。打着哈欠，踢踢踏踏的往外走了一条街。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雪佛兰，他左右看看，开车门上车。
“怎么样？”车上的人正是杨勤，见林茂回来，迫不及待的问，“有什么发现？”
林茂连续熬了几个通宵，日夜颠倒，昼伏夜出。就算是再好的身体底子，也是扛不住了，听着自家队长这么问，顿时有些小情绪，幽怨的眼神陪着黑眼圈，效果很明显。
“杨队，你都不关心关心人家，真是伤心呐。”
杨勤无语，顺手摸摸林茂的脑袋，“好了好了，明天上午睡半天，可以了吧。”
林茂撇撇嘴，抱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叹口气，“男人真无情啊。”
“够了哈，”杨勤笑道，“你小子，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林茂本想和杨勤认真讨论一下那些所谓乱七八糟的书，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一见到杨勤那张阴沉的脸，只能硬生生的咽下了，没精打采的说道，“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文秀利一定去过那个酒吧。蹲点守着韩彬，趁他不注意换了他的药。”
杨勤以拳击掌，很是兴奋，“那就太好了，终于找到方向了。”
林茂看着自家队长的笑颜，心说，队长真的好单纯啊，我要对他好点。守护这全世界最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