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沐的身影转过树丛消失，罗熠略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似乎，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罗熠也没有更多的去想，契约的约束力足以让罗熠知道沐并没有什么怀心思。原地盘坐下来，目光看着巨石上那四道深深的爪痕，手掌放在面前，锋利的指甲在斑斑点点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如同猫爪一样。
或者，大部分野兽的爪子都是这样的。
“好锋利”
手指尝试的刺向一旁的石头，只是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指甲的地方已经轻松的插入了石头之中，就如同纸张一样的脆弱不堪。
手指收缩一下，锋利的指甲直接在石头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洞。洞口的边缘平滑无比，就像是天然就存在的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勉强的痕迹。不要说裂缝，就算是一丝的灰尘都没有产生。
罗熠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将指甲放在自己的面前，这才发现了指甲表面浮动的一层十分薄的妖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体内的妖气会自动的附着在指甲上面，似乎是某种本能一样。只是心念一动，妖气就完全收回。
没有了妖气附着的指甲，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锋利，就如同钝了的刀剑一般，没有任何的威力。
“狂暴之后，连身体都变得更像妖兽了么”
罗熠尝试着收回自己的指甲，却发现真的如同兽爪一般，能够自由的将自己的指甲收缩回去。看着已经重新变回原本模样的手掌，罗熠满脸的好奇。只是再尝试着将指甲探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这种能力，就连皮肤上的红色纹路也随着指甲一起消失不见。
体内经脉猛地收缩了一下，身体也是一阵颤抖，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
沐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就已经猎到了她想要的猎物——一头巨大的野猪。
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丢在一旁，沐正站在罗熠的身后，疑惑的看着罗熠。
“没什么，只是在研究自己的身体而已。”罗熠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暴走之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身体还残留着之前的变化。指甲也是，就跟妖兽的爪子一样，还能自由的收缩回去。只是，收缩回去之后就再也不能探出来了，而且身上的妖纹也不见了。”
闻言，沐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的情况我第一次见到，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不再研究罗熠的身体，转身走到一旁，将那头巨大的野猪开始剥皮拆骨，准备做成食物了。
阳光渐渐热烈，空气也恢复了白天应该有的正常温度。
吃饱之后，罗熠又是恢复了片刻，两人这才启程继续上路。
路上所有遇到的妖兽，仍旧是罗熠练手的工具，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能打则打，麻烦的就绕过。无论对手是怎么样的，罗熠也没有放弃自己任何战斗的机会。
每一次战斗，都在熟悉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每一处变化，每一个动作带动的肌肉，骨骼，筋络，妖气运转时候的波动，状态等等等等直到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之后，这才终于放缓了战斗的节奏。
这一天，只是前进了五十里而已。
夜晚，仍旧燃烧着火堆，跳动的火焰让周围的景色看起来有些怪异。随着火焰的跳动，那些阴暗的影子也在摇曳不定，看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再加上周围的草木渐渐变得奇怪起来，有些甚至连沐都不认识，形状更是各有千秋，奇奇怪怪，也让夜晚的氛围变得有些恐怖起来。
只是，这样的气氛根本影响不到这两人。
“今天的修炼如何？”
沐将手里吃干净的骨头丢入火堆里，残留的油渍让火焰猛地窜了一下。
闻言，罗熠大吃特吃的模样放缓了一些。
自从变成了半妖的身体后，罗熠的食量也变得奇怪起来，好像很多的东西都填不饱肚子一样。中午的一整头野猪，大部分都进了罗熠的肚子。而晚上的时候——一只虎型的妖兽，同样大半在罗熠这里，沐只是吃了半只腿而已。
“总的来说还可以，虽然肌肉骨骼筋络的活动与普通人类有些不一样，但大体一个动作会用到哪些部位我已经很清楚了。妖力的波动与灵力有些差别，而我体内似乎是两种力量同时存在，所以感受起来有些困难。”
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罗熠皱着眉头。
“灵力很弱，但是和得到你的妖力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而且我修炼的时候，同样是吸收灵力，但是运转之后却有一半都变成了妖力，应该是和体质的变化有关。其他的，暂时没什么问题，力量的变化之后再说吧，反正现在是妖力为主。”
说完，罗熠又是狠狠地撕下一大块肉，填的满嘴都是。
微微点头，沐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燃烧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大块带着碎肉的骨头丢入火焰中，跳动的火焰变得活跃了一下。
金色的眼睛中，倒影出火焰的光芒。
红色的光芒，在那张俏脸上照射，映的如玉一般红润，带着迷蒙的美丽。
罗熠看着沐的侧脸，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沐没有回头，却忽然出声。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只小狐狸还挺好看的。”罗熠咽下嘴里的肉，将一旁准备好的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都说妖兽是兽，不近人情，不懂人理，但是到了你这种程度，倒是真的跟人没什么两样，连尾巴都能收起来。真要是不知道的见了你，恐怕只会那你当成一个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说着，罗熠嘿嘿笑了下，似乎是在幻想他口中所说的那种场面。
闻言，沐瞥了一眼罗熠。
红润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你的身体，还有很多的秘密。《混沌策》从来没有人真正被它承认过，自然也就从来没有过主人。你，是《混沌策》的第一任主人，所以很多的秘密都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去了解。而你现在只是了解了《混沌策》最基础的东西而已，它的力量，远非如此。”
过了片刻，沐又轻声开口，缓缓道：“半妖的身体，能够带给你强壮的体质，还有属于妖族才有的潜力。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半妖，而是血脉中已经完全的印上了妖的痕迹，可以说大部分是妖，小部分是人。半妖曾经出现过，但是类似你这种，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你的体内还有什么秘密。也许，你有着和妖一样的力量，但同时有着人的模样和力量，灵力的存在就是证据。其他的，我还需要更多时间的观察才能知道。”
“小事，都是小事，无所谓！”罗熠摆了摆了手，拿起旁边仅剩的一根虎腿开始啃了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不用那么在意，反正无论变成什么样，我还是我就行。管它什么半妖不半妖的，只要别没事就暴走就可以了！”
沐瞥了一眼罗熠，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诧异。
本来还以为罗熠会因为自己的身体而对自己有什么不友好的看法，毕竟是因为自己反馈的妖力才使得罗熠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罗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半妖的身份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
“契约，曾经出现过很多，甚至我也之前与刘家先祖契约过，反馈的妖力自然不如此次，但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妖力反馈，都是进入体内之后被灵力渐渐同化，变成灵力，而不是依旧以妖力的状态存在。曾经的半妖，也是因为人类与妖兽杂交才出现。但是，你却拥有了核，拥有了九尾狐的部分血脉而且还与我共存世上。《混沌策》真的和奇妙。”
沐呢喃了片刻，重新将目光放在面前跳动的火焰上。
“啥？”
罗熠疑惑的看了一眼沐，后者之前的声音太小，他还真没注意听。
沉默了一下，沐缓缓开口道：“半妖，无论妖族还是人类，都不会承认你的身份。毕竟，你不是人，也不是妖，所以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排斥半妖，从来都只有最悲惨的下场，最悲惨的经历，他们被人类抛弃，被妖兽嫌弃，连一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因为我，你变成了这样，也许以后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切，不服就干，谁怕谁！我不行，还有我其他几个兄弟呢！他们不行，不是还有你呢！”
罗熠嬉笑着，完全没有当回事。
闻言，沐愣了一下。
目光怔怔的望着没心没肺大吃大喝的罗熠，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样随意的姿态，让沐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万年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很奇妙的感觉，也很奇妙的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