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月,沈念昭与谢晏珩启程前往大铭。
萧允睿的书信一封接一封,又是说母妃想念沈念昭夜夜哭泣,又是说父皇没了沈念昭的药在早朝上晕倒……
沈念昭知道他没一句真话。
她离开时为大铭皇帝留下的药物至少可以服用两月,绝不可能缺药。
每次收到信她看过就随手扔在一旁。
但这次不同。
萧允睿封王了,封王大典在十日后举办,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沈念昭还是想回大铭观礼。
她与谢晏珩轻装上阵,只带了兰凌和江深舟渊,还有二十暗卫。
刚出京都城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披着一件墨黑兜头氅袍,将半张脸都遮住。
但这道身影两人再熟悉不过,是刚刚登基的崇明帝谢明修。
“你怎么来了?”
谢明修拉住缰绳立于两人面前,道:“来为你们送行。”
“有什么好送的?”谢晏珩耸耸肩:“几日后就回来了。”
“我听说大铭那六皇子不是善茬,估计你们去了至少待够半年他才会放人。”
谢晏珩面色一沉,不说话了。
谢明修将视线落到沈念昭身上:“最近事务繁忙,我也没顾上私下去找你,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喝酒。”
“好啊!”
谢晏珩幽深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来回一圈,冷笑道:“快回吧,你一个人追出来也不带护卫,万一出事别人得说是我暗算你,不都说我们两个水火不容吗?”
谢明修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嗤道:“水火不容你还把皇位让给我?”
“我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你韬光养晦多年不就是想做皇帝?”
谢明修冷哼一声:“我可算知道你为何让我做皇帝,不就是那帮大臣一直催你选秀,你实在烦了吗?”
沈念昭回头笑道:“他们还催这个?”
谢晏珩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他们现在又催你了吧?”
谢明修沉默。
“哈哈哈!”谢晏珩爽朗一笑:“早晚都得选,你推脱不掉,我下次回来时后宫大概已经佳丽三千了。”
谢明修面沉如水。
沈念昭神情严肃起来:“陈思思……你若是喜欢人家……”
话还没说完,就把谢明修沉声打断:“我不喜欢。”
沈念昭拧起眉心:“你若不喜欢为何那夜喝醉还拉着人家互诉衷肠?”
谢明修脸色一下子涨红。
他没想到沈念昭竟知道这事儿。
又一想她与陈思思是朋友,知道也不奇怪,可当众被提起实在令人羞赧。
早在谢明修幼时无人关心时,陈思思便常偷溜进东宫给他送吃的,前段时日他被太后拘禁于太子府,陈思思也在她父亲帮助下翻墙进去过几次。
有次两人夜里喝酒,谢明修喝多便做了些逾矩的事。
原以为清醒后会忘得一干二净,但翌日醒来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夜,他是把陈思思当成了沈念昭……
这件事深埋在他心底,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晓。
谢明修望向坐在谢晏珩怀中的沈念昭,攥着拳将所有情绪都压下去。
他透过两人看向广阔的天地,眼中满是艳羡。
“一路顺风。”
直到两人走出很远,谢明修孤零零的身影还立在官道上……
走出京都地界后,沈念昭问谢晏珩:“你说谢明修到底喜不喜欢陈思思?”
“不知道,他心思深沉,谁知道他心中所想。”
谢晏珩拉动缰绳,让身下骏马急跑起来:“不管他,坐稳了!”
“好!”
沈念昭紧紧靠在谢晏珩怀中,四周涌动的清风将她的鬓发吹乱,在乱发之下,是一张洋溢着笑容的脸。
从此天高海阔,一路肆意。
不管大岐还是大铭,九洲四海,任凭他们潇洒。
这一路上还会遇见更多朋友。
但唯有一人。
不管路途多远,都在身边。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