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珩只觉被塞回来的那香囊像个烫手山芋，想扔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扔。
他低声道：“我不认识她，哪来的什么雅兴？”
沈念昭笑笑：“一回生二回熟嘛，阮小姐再坚持几回，说不定就将王爷这颗心焐化了，再说王爷也该成家了，我看阮小姐就挺好。”
“我不需要。”谢晏珩硬邦邦说道。
也不知道是说不需要阮小姐的坚持，还是不需要成家。
总之他听沈念昭这样说时，心中渐渐浮出了一股酸涩感。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说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沈念昭直起身，抿唇道：“没事，只是路过听见了王爷的声音，我先走了。”
她摆摆手，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原本是想来感谢一番谢晏珩刚才在宴会厅的帮助，可看了这么一遭表白戏码，她突然没心情了。
谢晏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能无奈看着沈念昭消失在转角。
他神色慢慢沉下来，摩挲着轮椅扶手的指尖渐渐发白。
自己的心思，她当真一点都感觉不到？
还是因为一直以来，他过于内敛？
……
沈念昭出了小院，沿路走着吹了吹风，心中那股不适感才渐渐驱散。
她见宴会厅内散席还早，无非就是谢初安挨桌敬酒，也没什么乐子可看，再待下去只是无聊。
于是沈念昭便走出了恭王府，这会儿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少了许多，兰凌与车夫正在王府大门处等着她。
上马车后，兰凌问：“咱们现在去丞相府吗？”
“嗯，去丞相府。”
今日看了沈薇儿的笑话，还没去看丞相夫人的笑话呢，这“母女”两人先后被外室和侍女偷了家，可谓是同病相怜。
沈念昭给青栀送了贺礼，自然也要给巷子里那女人送份贺礼。
她也想亲眼看看丞相夫人如今的惨状。
马车调转车头，朝着丞相府的方向去。
恭王府那边热热闹闹，丞相府这边却是冷冷清清，大概是许多百姓都去了恭王府看热闹，丞相府这边的街道连行人都少了许多。
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前，沈念昭看着门楣上的几个大字，颇有些恍惚。
自从穿越而来，她好像只回过丞相府一次，当时还闹得极不愉快，如今再来，已是与丞相府再没有关系的外人。
但她心中没有失落，只觉轻松无比。
门口看门的小厮昏昏沉沉打着瞌睡，猛一睁眼看见沈念昭，差点后仰过去，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大小姐，您回来了？”
沈念昭冷声道：“我不是沈府的大小姐。”
见小厮发愣，兰凌道：“这是昭和郡主，你们家主人呢？”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叫了一声“郡主”，便急匆匆地去后面喊人。
沈念昭自顾自走进了前厅，心中只觉讽刺无比。
以前丞相府的下人们都看不起原主，见了她连句“大小姐”都不肯叫，她努力把所有事情做好，依然得不到大家的尊重。
谁料现在与丞相府脱离了关系，竟能在小厮那里得到一些敬重……
沈念昭坐了没一会儿，丞相夫人便来了前厅。
她身上穿了一袭素净的灰白色衣衫，没有往日打扮得艳丽，脸色发着白，即便抹了几层脂粉，沈念昭依旧能看出她气色极其不好。
丞相夫人从门口走进来时，隔着挺远的距离，沈念昭便看见她鬓边生出了许多白发。
她比沈丞相年轻几岁，保养也得当，以前看上去才三十左右，如今却显出了她原本的年纪。
才不过几日，丞相夫人就像苍老了十岁。
看着她这副消沉惨淡的模样，沈念昭心中没有任何心疼或是同情，满满全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