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它吸收来的信仰之力只是一丝一缕,断断续续,可当它全部凝聚在一起之后,这股力量,瞬间让摇摇欲坠的混沌空间凝实起来。
小狼的眼睛猛地怒睁,一股滔天的气势腾身而起,在他的视野当中,自己的手掌都仿佛发着灿烂的金光,直接输入到华佗几乎干涸的身体的当中,顿时精神大振,老徐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也渐渐壮大起来。
小狼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却不敢放松,眼眸微微一凝,原本只是从华佗身上涌向老徐的信仰之力,却被小狼的意识猛地操控,凝聚成一根根锁链,向着老徐的身躯,泛起了攻坚战一般的冲锋。
这就是小狼的作用,他虽然没有凝聚信仰之力的打算,但他对于信仰之力的了解,却是在场之人中最深的,接触也是最早的,相比于华佗粗放式的一拥而过,小狼的控制力绝对不是他能够比拟的。
“就是这样,继续!”
突然,华佗的嘴唇微动,发出了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但小狼现在几乎与他心意相通,这声音就仿佛回荡在他的耳边一样,小狼顿时精神大振,不由一咬牙,再一次沉浸到那个混沌的空间当中。
现在的混沌空间中,已经在缓缓修复了,但那种死灰一般的颜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当小狼再度出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一个闪烁着金光的虚影,虽然非常薄弱,但已经能看出些许样貌了。
“华佗?”
小狼心中惊讶,同样由金光凝聚而成的身体就飘到了他的身边,华佗这才回过了,苦涩一笑:
“哎,我太大意了,老徐他……他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什么?”
听了这话,小狼也是大惊失色,刚才已经说过了,信仰之力的作用之理,就是让人相信,即便只是幻境,也可以让人暂时获得神奇的能力,然而,老徐却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那任何幻象在他面前,也都不起什么作用了。
小狼顿时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必须找到老徐无法割舍的事物,从而唤醒他求生的本能,可是,他们刚刚认识老徐,又怎么可能找到这种事物呢?如果换一个了解他的人,还有可能!
“哎,放弃吧,现在,我们还有全身而脱的机会,如果老徐彻底逝去,那咱们……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会造成神魂不全,咱们还是……走吧!”
并不是华佗冷漠,实在是他见到的生死太多了,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这种信念疗法,还处于试验阶段,出现失败,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他更要将这种宝贵的经验收集起来,即便只是传给后人,也足以造福无数患者了。
没想到,沉思中的小狼却是微微抬起头,颇有深意的瞥了华佗一眼,声音出奇的平淡:
“那你怎么还不离开?”
“额……”
华佗被小狼说的一噎,不由讪讪一笑,即便老徐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但一名医师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患者呢,更何况,老徐现在的处境,本身就是他造成的,华佗又怎能一走了之?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要陪老徐走到最后一刻,不仅要将老徐的所有反应都记录下来,还要陪伴他走过人生最后的一段路,即便最后,华佗自己无法安然无恙的抽身,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留下一口气,将宝贵的经验传承下去就好了。
没想到,小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紧接着又陷入到了思索当中,华佗也是无奈,正当他准备继续劝解的时候,小狼的眼眸突然一亮:
“最熟悉他的人?!莫非……”
一直注意着他的华佗顿时吓了一跳,小狼却来不及给他解释,而是一生大喝:
“快快助我!”
金光形成的身躯已经盘膝坐在了混沌当中,似乎要聚集所有的精神力,华佗一惊,但小狼既然已经想出了办法,不管有没有效果,他都要尽力一试:
“哈哈,那老夫就舍命陪君子!”
瞬间,两人面前的混沌空间就变了模样,一根根嫩嫩的小草,猛地从地面窜了出来,蔓延向整个混沌空间,眨眼间就形成了一大片草原,更有朵朵小花,在芳草萋萋中,格外可爱。
可就这样一幅兴兴向荣的场景,却被一道身影残忍破坏了,只见他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上,全身鲜血淋漓,遍体鳞伤,竟是一名侥幸生还的百战老兵,可这名老兵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闻着鼻端的花香,看着天上的阳光,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就要彻底闭上眼睛。
“你怎么了?这就放弃了吗?”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兵猛地一惊,勉强睁开眼睛,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有些模糊的视野当中,竟然是……
一个十三四岁,粉雕玉迄的小女孩,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正好奇的打量着满身是血的老兵,老兵的身子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勉强缩了缩,似乎生怕自己的血污染了女孩鲜亮的衣衫,自卑的不敢去正视她的眼睛:
“没……没什么,我……我一会儿就好了……就好了……”
老兵越说越没有底气,可小女孩却丝毫没有顾忌他的血污,反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巾,擦了擦老兵脸上的血迹,可她的语气居然带着一丝严厉:
“爹爹说了,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兵,都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一句话,宛如晴空霹雳一般,狠狠的砸进了老兵的心底,顿时让他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站起身,背着手,嘘嘘走远,可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根本没有给老兵拒绝的机会:
“我看中你了,你的生命就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现在就死!”
老兵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心中却被那一道稚嫩的背影填满,耳边,还是那霸道无比的嚣张话语,带着少女的青涩和幼稚: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