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与你们为敌，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也不是为了中原荣华，而是为了在你们的铁蹄和屠刀之下，瑟瑟发抖的无辜百姓，无论你们又多少理由，都能让你们继续滥杀无辜！”
老者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没有想到，小狼的心居然如此坚定，即便怀疑自己的身份，也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因为，他从来不是站在大汉高官的角度上与匈奴为敌，而是站在保护百姓的立场上，百姓们看似一盘散沙，但得到一点点帮助，就会真心感激的淳朴本性，让他们更加可爱，也更值得小狼付出血汗和生命。
“天真！”
老者强忍着剧痛，恶狠狠盯着小狼，一双眼睛仿佛能够刺穿小狼的心一般：
“想在草原上活下去，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弱肉强食！那些牛羊一般的汉民，就该成为我们狼族的猎物！”
小狼的瞳孔猛地一缩，脚步猛地一顿，这样的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张角的适者生存，难道不是异曲同工吗？
这也是许许多多人阶、地阶强者，越修炼越不把普通人的人命放在眼里的原因，他们已经高高在上到感觉自己已经拖了了凡人的范畴，而是……
神！
小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度睁眼，已经没有任何动摇：
“那现在我是强者，是不是可以随意处置你这个弱者？”
老者全身一颤，似乎被吓到了，就连痛苦的惨叫声都小了几分，就在小狼准备冷笑着结束他的生命时，老萨满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沙哑一笑：
“你说的没错，你是强者，就应该随意操纵我这个弱者的一切，来吧！让你的宝刀饮血，让我用生命连证明，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老者看着小狼的眼睛，眸子里没有临死前的恐惧，剩下的只有坦然，让小狼居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起码，老者要比小狼自己，更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你……走吧！告诉你的首领，不管我是不是匈奴人，都要阻止你们这次疯狂的劫掠！”
老者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半晌，这才艰难的爬了起来，弓着腰，缓步向着夜色当中走去，可走了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小狼，眼眸中似乎有失望，又似乎有欣慰。
可不等他张口，一股浓郁的杀气便笼罩了他的全身，顿时让他不敢再停留，小狼根本不需要开口，就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滚！”
直到老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小狼这才闭上眼睛，他从未动摇的身体居然微微一晃，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肩头的重担，最关键的是，如果他真的流淌着匈奴人的血脉，那他真的能继续无情的与同族拔刀相向吗？
小狼只是静静的立在夜色当中，自己都想要嘲笑自己：
“怎么那老头随便说两句我就信了？我是不是匈奴人，不是应该问娘亲吗？”
可是，当小狼的心一次次为老者的话颤动的时候，小狼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血脉中的共鸣，那是只有同族才会有的亲切啊！
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小狼身披满身露珠，总算回到了营地当中，同样在营门口等了一夜的贪狼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花了一夜时间，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匈奴人还有高手能威胁到我吗？”
小狼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安慰贪狼道，贪狼同样一笑：
“可匈奴人的萨满手段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怕……”
贪狼说着，就伸手想要拍掉小狼肩头和发梢的露珠，谁知，当她的手快要触碰到小狼的身体时，小狼却是轻轻退了一步，没有让贪狼碰到。
贪狼顿时愣在了原地，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有些许肢体接触已经成为习惯，甚至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也不会反感，可现在……
贪狼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原本和小狼拉近的距离，瞬间又遥不可及了。
“没事的，你……做的很好……”
小狼看出了贪狼的尴尬，张口想要安慰几句，可最终，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便转头走进了营地，心中同样百感纠结：
“万一自己真的是匈奴人，即便能够自欺欺人，但也会恨自己吧！”
“哎！或许……他想到了她吧……”
贪狼无声的叹息一声，只能用这个理由搪塞自己，她很清楚，自己永远也无法取代赵菁菁在小狼心中的地位，可只要赵菁菁还活着，贪狼就感觉自己没有一点儿希望！
今天营地中的气氛也非常不好，战士们虽然被小狼发动狼牙能力，阻止了营啸的进一步恶化，但还是有很多战士受伤。
真正要命的是，战士们心里的痛苦，每当看着被自己打伤的战友，战士们就算再怎么说不自己，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那种默契程度了。
每个人中间，都似乎多出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再也无法凝聚到一起了。
“哎！战士们士气遭到了很大的打击，我看……还是休整一天吧！”
肩负起军医职责的巨门忍不住向小狼建议到，小狼目光一凝，略一思索，还是摇摇头：
“不行，咱们可以给战士们时间，但匈奴人……不会给啊！”
小狼的心里也不好受，战士们缺乏战斗经验的缺点暴露无遗，特别是在面对昨天堪称惨烈的战斗时，战士们的士气很容易受挫，突发事件的应对也一塌糊涂。
这让小狼忍不住思考贪狼告诉他的那些话，或许，真的是自己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不经历真正的血与火，他们终究无法成长为真正的战士，哪怕训练再怎么刻苦都没有用。
小狼陷入到深深的反思当中，可大军的行程决不能停下，否则，匈奴人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更加卑劣的手段，来阻止这支仅有的援军呢。
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是生他养他的大雪山，那里还有娘亲在等着他，小狼不由疲惫一笑：
“娘亲……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