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了勾嘴角，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挺好的，你和嫂子成家了，咱俩小时候的照片确实不太合适，早该收起来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
说完，我转身往外走。
身后的何衍似乎怔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沉默。
这时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氛围。
见林雪到了，何衍立刻快步迎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夏天。
那会儿家里正催着何衍找对象，何叔叔就想要翻新这座老宅子。
结果，一进门，他看着满墙的合影打趣道：
“难怪找不着对象，人家一进门看见这么多照片，还以为你有主了呢，要不这次就趁装修就把它们都收起来吧。”
当时何衍听到大发雷霆，还特意让人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包好存放在自己卧室，生怕它们受到一丝损伤。
等装修完工，他第一时间就让人重新挂了上去。那时他说这些照片承载着最珍贵的回忆，永远都不会舍得丢弃。
如今这些曾经珍贵的回忆却成了碍事的东西。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多想了……
下了车，我才发现今天的拍摄地点竟然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樱花公园。
5.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镌刻着我们的足迹，每一棵树下都藏着数不清的欢声笑语……
我曾经以为这些回忆会永远属于我们。不等我开始回忆，何衍和林雪就已经换上拍摄服装。
第一套竟是我们当年常穿的运动装的同款。
纵使我对何衍已心灰意冷，看到他穿着那件熟悉的衣服，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何衍挽着林雪的手，轻快地走向那个我们曾经最爱去的僻静角落。
那里有架陈旧的木制秋千。
林雪坐上去后何衍在后面轻轻推着。
秋千荡起时何衍朝我挥手喊道：
“快！小莹，抓拍这个瞬间！”
我回过神，机械地按下快门。
透过取景框，我看着秋千边的何衍。恍惚间以为时光倒流……
这一幕在过去发生过无数次。
只是那时坐在秋千上的是我，而不是林雪。
何衍经常来公园找我，每次都会带我到这个秋千来玩。
记得有一次我在最高点问他：
“哥，你有没有带别的女孩子来过这里？”
太久远了，我已经记不清他怎么回答，
只记得那天的他格外耀眼，眼里盛满了星光。
就像此刻一样令人目眩神迷，只可惜那份光芒已不再属于我……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思绪。
镜头里秋千突然断裂，朝一侧倾斜着坠落。
我扔掉相机冲向何衍，却被他一把推开，自己摔在了地上。
几个翻滚后我看到何衍抱着林雪滚到一旁。
所幸地面松软，林雪没有受伤。
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阵刺痛。
何衍被甩出去的秋千撞到了腿，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扶起林雪。
我在一旁怎么也站不起身，想让何衍搭把手。
却只见他单膝跪地在一旁仔细地检查林雪的伤势。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怎么这么不小心，膝盖都擦破了，疼不疼？”
一边说这，还一边轻柔地拍去她裙子上的灰尘。
我觉得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喉咙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
林雪往外这瞄了一眼，推着何衍讲道：
“小莹好像伤得不轻……”
话没说完，何衍就转向我，边走过来边回应林雪：
“对不起！光顾着担心你，都忘了小莹……”
我苦笑着没有作声，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也随之破碎。
6.
医生告诉我因重物撞击造成了肋骨软组织损伤，需要住院观察48小时，如果没有大碍就能出院。
林雪的膝盖只是轻微擦破了点皮。
何衍却在病房陪着林雪待了整整一天才离开。
临走前他给我打了通电话：
'小莹，我得去处理婚礼的事宜了，让王叔过来照顾你。'
话音未落，就听见林雪娇滴滴地说：
'亲爱的，人家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今晚你要好好疼爱我才行哦。'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不一会儿，何衍给我发来消息：
【小莹，三天后就是我和林雪的订婚宴。乖乖养好身体，礼服我让王叔送过去，记得打扮漂亮点来参加。】
我盯着屏幕开始发呆。三天后，正是我要出国的日子。
第二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医生说是因为我常年练舞，身体底子好，在危急时刻懂得如何避开要害……
我支开了王叔，自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临行前，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我特意向王叔打听了何衍和林雪的情况，王叔说这段时间何衍都在外面忙着筹备婚礼。
我这才放心地回到何家大宅，将所有衣物打包运到国外。
我按照小姑的吩咐，帮她也物色好了房产买家。
我把卖掉的房子钱装进一个信封，匿名寄给了何衍。
又在临行前，约上几个好闺蜜一起出来玩吃了顿饭。
走前一天。
望着墙上留下的相框印记，我陷入沉思。
最终，我决定给何衍留下一封信，写完后我便陷入睡梦。
次日清晨，我被小姑的来电惊醒，
'小莹，小姑很想你了。到了那边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我应付完小姑，下楼时却偌大的宅邸空无一人。我心想应该都是去张罗婚礼了。
我刚到机场，何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用那种宠溺又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
'小丫头，怎么回事？怎么没跟王叔一起来？快点过来，要是耽误了正事，看我怎么罚你！'
我敷衍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发去消息：
【何衍，祝你新婚快乐，永远幸福。我要走了。】
随即，我便把电话关机。
落地到新国机场。我从机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举着写有我名字牌子的小姑。
7.
小姑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她一个人在外留学多年。
八岁那年我家发生变故，双亲离世，我也与小姑失去了联系。
多年后，通过一次舞蹈比赛的机会，我在海外交流时意外遇见了小姑，这才重新建立起联系。
小姑一直希望我能来新国与她团聚。
但因为我放不下何衍，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行程。
虽然我们是至亲，这却是我们人生第一次相见。
我朝她挥手示意，她快步穿过人群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小莹，你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眉眼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这还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听人提起我的母亲。
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我回抱住她。
一路上，小姑不停讲述我小时候的趣事。
说着还握住了我的手：
'小莹，这次就不要再回去了好吗？小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生活，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而且小姑的公司也需要你这样年轻有活力的人来打理，我一个人真的管不过来了。'
听到这话我一时恍惚。
见我沉默，小姑轻拍我的手。
'我明白的，你在京市生活这么久，突然要适应新环境。况且何衍对你那么好，舍不得很正常，是我太心急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圈，我笑着说：
'就算是我迫不及待想留下，不然也不会把行李都寄来啊？小姑你别太急了。'
小姑听罢开心得一路哼歌。
晚饭后小姑催我早点休息，我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何衍发来的消息：
【小莹，你这是什么意思？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这就是你对待我订婚宴的态度？看到消息赶紧回我！】
从前何衍的每条消息我都秒回，他的专属铃声响起，我必定放下手头所有事情接听。
这一次，他一定很不习惯我的冷落。
不过，他大概也就只是一时困扰罢了。
毕竟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此刻，他应该正和心爱的林雪相拥而眠吧。
想到这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何家后，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关掉手机，简单洗漱后就沉沉睡去。在新国的第一天，我就睡到了中午，
起床的时候，我发现小姑已经不在家了。
8.
她特意给我留了纸条：
【小莹，不知道你的口味，小姑特意准备了各式早点，等你醒来就能在新国好好逛逛，我已经帮你把钱都换好了。】
望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我恍然大悟这些年执着于何衍的自己有多愚蠢。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此刻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品尝着小姑精心准备的每一道早点，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享用完早餐后决定去外面走走，顺便拍些照片。
解锁手机屏幕，铺天盖地的消息提醒瞬间涌现，清一色都来自何衍。
【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我消息？】
【小莹，你到底在哪？我快担心死了！】
【周莹！你最好马上联系我！】
每条信息之间相隔不过十来分钟，从昨夜一直延续到今晨。
昨天是她的订婚典礼，这个新郎不好好陪未婚妻，反而整晚抱着手机找我？
换做从前的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地立即回拨过去。
如今却我只觉得索然无味。
我决定对何衍的消息置之不理。
随手将手机塞进西装内袋，拎着相机便出了门。
新国给人的感觉与京市截然不同，市中心也透着一股悠然自得的气息。
看着来往的路人，恍如梦境一般。
从前我所有的憧憬都围绕着与何衍共度一生，甚至觉得每一次心跳都因他而存在。
连摄影也是为了能给他拍出更好看的照片才去学的，此刻却独自漫步在异国街头。
最令我意外的是，脑海中已很少浮现他的身影。
正当我看着路边舔着冰淇淋的小孩发呆时，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是小姑打来的第三通电话。
接通后听到小姑焦急的声音：
“小莹，你来新国的事情何衍不知情吗？”
我心头一紧，
“怎么了小姑？我给他留了纸条解释的。”
电话那头小姑迟疑片刻后说：
“你这孩子太任性了，怎么能只留张纸条就走？我刚开完会就接到何衍的电话，他气得差点砸了办公室，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吧，小姑这边还有客户等着，先不多说了。”
说完小姑就挂断了电话。
我没想到即使不回他消息，何衍还是穷追不舍，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找到了小姑。
9.
翻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何衍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声音，
“周莹！你简直太过分了！竟然一声不吭就跑到新国！还把家里搬得一干二净？！你以为你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答道：
“我没有不告而别，房间里留了字条，你订婚那么忙，我不想打扰。”
对面沉默几秒后何衍用冰冷的语气说：
“别找借口了，等你回来再跟你算总账，我马上订今天下午的机票，你必须立刻给我滚回来！”
“我不会再回去了，这辈子都不会。”
这次电话那头的何衍安静得仿佛线路断了。
看着通话时间还在继续，我轻声说：
“小姑在新国孤单这么多年也需要人陪，其实很早以前她就邀请我来了，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我。”
过了一会儿何衍似乎躲到了安静处问：
“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决定要走？”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是时候离开京市了。”
我说完这句话后何衍就再也没出声。
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几秒后我主动挂断了电话，
这是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没等他说再见就切断通话，
给小姑发了条短信报平安，然后关掉手机往家走。
这些年小姑虽然独自在新国打拼，但也为自己置办了一处宽敞的别墅，南向采光最好的房间是她专门为我预留的。
昨晚太累没来得及收拾，从京市寄来的行李还堆在包裹里，我回到家便开始整理起居室。
书桌上小姑摆满了我从小到大的照片，还准备了几个新相框，忙活了整整一下午终于把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
我看着墙上那些童年的照片，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这次，再也不会有人嫌它们碍眼而随手丢弃……
这就是家的感觉，安心的感觉。
傍晚时分听见小姑的车子驶入院子，
我正要下楼就听见她温柔的呼唤：
“小莹，快来看看谁来找你了？”
“该不会是我未来的小姑父吧？”
我一边打趣一边往楼下走，刚到最后一级台阶门就开了。
迎面撞上了何衍的目光。
10.
小姑看着我愣在原地，笑着说：
“怎么了？小衍？愣在那儿傻笑什么？哥哥专程来看你还不开心？赶紧打声招呼，真是个呆丫头。”
随后转向周莹打趣道：
“小莹，瞧瞧这丫头，从小让你们惯得无法无天。”
我理了理裙摆，走到何衍面前微微欠身：
“哥哥怎么来了？出差吗？”
我这声哥哥喊得自然，却让何衍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他定定地看着我说：
“何家在新国并无生意往来，专程来看看你。”
正在厨房忙碌的小姑听到这话，暂停了手上的活计，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我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嫂子没跟来？你们前天才举行订婚仪式，婚期想必也定下了吧？这时候来打扰不太合适。”
“再说了，哥，我在小姑这边过得很舒心，你不必挂念。”
何衍沉默良久，偌大的别墅里只余下小姑在厨房忙活的声响。
片刻后小姑擦干双手，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
“傻丫头，哥哥千里迢迢来看你，你怎么把人晾在门口？带哥哥上楼说说话，等会饭好了我喊你们。”
我本想推辞，但何衍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应了小姑一声就径直上楼去了。
我无可奈何，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因为刚才下楼匆忙，房门还虚掩着。
何衍推门刚迈出一步就顿住了，缓缓转过身来，
“你把这么多童年照片都挂在墙上了？”
我越过他走进房间，回头说：
“是啊，每张照片的位置都是我精心布置的，你觉得效果如何？最重要的是，这次再也不会有人把它们当成废物丢掉了。”
何衍在房间里缓步环视，目光在那些照片上停留许久，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这些年我对你的照顾，难道连一张合影都不值得保留吗？”
我倚在落地窗边，注视着他微微发抖的背影：
“哥，这不一样。小姑提醒得对，将来我要是交了男朋友，带他回家看到这些不太合适。”
何衍突然转身，我这才发现他眼圈已经泛红，
“别再叫我哥了！这里又不是何家！”
我看着他笑了笑，
“你永远是我哥哥，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再说了，不这么称呼，嫂子该不高兴了。”
何衍眼泪已经滑落，他大步上前将我抵在墙上，声音里带着愤怒与痛楚，
“小莹，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我订婚的事情才离开京市的？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我结婚才逃到这里来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要是在从前，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地承认这就是原因。
可如今那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此刻脑海中浮现的，是小姑为我准备的温暖早餐，是新国街头陌生又新鲜的风景，是这间真正属于我的温馨小屋。
我轻轻侧身避开他，平静地说：
“哥，你想得太多了。我早就说过，离开京市只是因为待腻了而已。”
说完我快步走出房间，朝厨房喊道：
“小姑，我肚子都饿扁了，饭好了吗？”
小姑笑着应道：
“马上就好，今天临时准备了牛排，没来得及做别的。明天带你哥好好逛逛新国。小衍，快去叫你哥来吃饭。”
我回头望向楼上：“哥，该吃饭了。”说完便率先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何衍也下来了，
不愧是商场老手，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这让我稍感欣慰。
毕竟那些往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让小姑担心。
餐桌上摆着牛排和一盘排骨，其余都是素菜。
小姑指着那盘排骨说：
“小衍，这是我特意做的糖醋排骨，记得你最爱这个味道，虽然比不上你哥的手艺，不过小姑会慢慢进步，趁你哥在这儿，让他指点指点。”
接着又对周莹说：
“这孩子在何家这些年承蒙你照顾，感激不尽。你把小衍照顾得这么好，以后在新国有什么事，小姑一定全力相助。”
小姑说话间，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看着那盘散发着香气的排骨，虽然我一向不太吃荤腥，
但小姑为我精心准备的心意让我很是感动。
我还是夹了一小块尝了尝，这一口意外地美味。
或许是太久没吃到周莹做的菜，又或许是小姑的手艺确实了得。
我忍不住又吃了几口，朝小姑竖起大拇指，
11.
“嗯，小姑，这道素炒时蔬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清爽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何衍一边切着手里的排骨一边挑眉问道：
“这么说，比起我的手艺如何？”
我正忙着享受第二口青菜的美味，轻声细语地回答：
“确实胜过你几分。”
这话让小姑始料未及。
何衍听完，将刀叉重重地砸在盘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小姑赶忙打圆场：
“这孩子就爱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研究厨艺，怎么比得上你哥哥的手艺。来，继续用餐吧。”
难得有道菜让我胃口大开。
餐后小姑收拾完碗筷便匆匆赶回公司处理事务。
宽敞的别墅此刻只余我和何衍二人。
夜幕悄然降临，室内一片昏暗。
何衍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周莹，老实说，刚才那道菜真有那么出色？”
他背对着庭院的灯光，高大的身影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低垂着眼帘轻声道：
“何衍，味道如何已经不是重点，我确实觉得很合胃口。”
察觉到我省略了称呼。
他大步跨到我面前，有力的双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沙发上。
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气息扑面而来，酒气混合着他独特的男性气息。
炙热的吻不容抗拒地落下。
我一时恍惚，仿佛回到那个炽热的仲夏。
直到意识到这里是新国小姑的家。我才惊慌地回过神，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哥，我们是兄妹，不该这样。”
何衍踉跄着退后，他高大的身躯重重跌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
“周莹，对不起，是我先越界，我本该保护你，却辜负了这份责任。我以为找个女人结婚就能斩断这段羁绊，直到你离开何家那天我才明白，我做不到放手，周莹，我爱你，从未改变……”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失态的何衍。
我心中曾经的悸动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
过去我总认为是自己在懵懂青春里犯了错，总以为是我曲解了他的关怀……
如今真相大白，原来那份朦胧的情愫并非一厢情愿。
若是从前听到这番表白，我定会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如今却只觉沉重。
12.
我轻轻叹了口气：
“何衍，感情是会变质的，这些年的纠缠已经耗尽了我对你的爱意，我想重新开始。”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只是被你的温柔迷惑，产生了错觉。”
“你永远是我的哥哥，请记住自己的身份。婚期将近，你该回去了。”
说罢，我转身上楼联系了何叔叔。
何衍的婚礼近在眼前，何家已乱作一团。
何叔叔接到电话立即派人赶来新国。
纵使何衍再强势，面对父亲也只能低头。
第二天小姑还未归时，他便被何家的人带回了京市。
目送他离去，我感到前所未有地轻松。
这大概就是和何衍最后的诀别了……
三月后，小姑开始指导我经商之道。
某日午后，她慵懒地靠在椅上闲聊：
“小莹，你最近和你哥有联系吗？他取消了婚约，何家因此闹得沸沸扬扬。”
这个消息令我意外。
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但小姑似乎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若有所思地说：
“何衍向来不服输，现在听说何老爷子收回了他的生意，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清楚吗？”
我站起身，对着小姑笑了笑：
“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与我无关。”
小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追问。
这确实与我无关。何衍的人生太过锋芒毕露。
短短十几载就让我伤痕累累……
今后就让我们各自安好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