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闹大了,周围的人纷纷上前拦阻。
宋持欢被围观的人从身后扯开,她擦一擦嘴角的鲜血,倒有些意犹未尽。
她从容地理了理头发,听见易护理嘴巴里不干不净,又要上前相斗,只是被身后的人扯住,挣脱不开。
她恼怒地回头,这才发现一直在身后拉她的人是陆明桓。
是怕她伤到易护理所以才特意将她拉开吗?
她看着陆明桓也不说话,但目光像是寒冬清晨的霜,慢慢往陆明桓骨头里渗。
陆明桓缓缓松开手,宋持欢转过身想要再斗,却见易护理已经站了起来。
她头发散乱,伤得比宋持欢轻但是气势却比宋持欢弱了大半。
宋持欢的身体不如她强健,手脚也不如她敏捷,可无奈像癞皮狗一样咬住了就不肯松口。
她一开始还稳稳占据赢面,越到后面越支持不住,想要脱身更被宋持欢死死缠住,若非周围有人拦阻,她恐怕到现在也没办法脱身。
易护理生出一肚子委屈,跑到陆明桓身边到,气噎似的说道:“我来洗手间,没想到少夫人就在这里等我,我说不关我的事情,找我总归没用,可少夫人就是不肯听,先是打我一巴掌,我吓得不敢作声,想要去找少爷讨个公道,少夫人她不许,就揪着我打了起来。”
宋持欢料定陆明桓必然相信别人所言,因此也不等陆明桓发作就先点头称是。
“没错,就是我先打她。我今天打了,明天还要再打。”
易护理避到陆明桓身后,假装自己害怕。
陆明桓看向宋持欢:“这就是你所谓的祝福吗?”
宋持欢道:“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一定祝福你,但是你并不喜欢她,而她也并不喜欢你。”
陆明桓没有再笑,脸上竟似悲痛流露。
“我只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再喜欢别的人,所以我只能找一张喜欢的脸。”
宋持欢怔住,心沉甸甸地往下坠着,说不出的难过。
她不是来还债的吗?
为什么陆明桓好像比从前更痛苦了?
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明桓见她若有所思又逼退自己的痛苦。
“好在你蛇蝎心肠,你那颗心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宋持欢见他强忍,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
既然她的靠近让他疼痛加重,那她就远远离开,不要再惹他难过。
她看看易护理,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向陆明桓道:“一开始是我误会了,既然她是你真心所需要的,那么我祝福你们。”
陆明桓双手发颤,倏然看向宋持欢,他没想到他还是得到了宋持欢的祝福。
宋持欢冲他浅浅一笑,一秒也不停留,转身就离开。
陆明桓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苦涩浮上心间。
围观的人散尽,易护理走上前轻轻地牵他的手。
“少爷,我们回去吧。”
他低眸扫着她的手,嫌恶地躲开,头也不会地往宋持欢离去的方向走过去。
易护理忙追上他:“少爷,她都走了你干嘛还追她?”
陆明桓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可以滚了。”
他的语气平常,心里却全都是厌恶。
他走出了餐厅,餐厅外人来人往,他四下看着,好容易看到宋持欢的背影。
他情不自禁想要去追,因为易护理在她身后拉拉扯扯,不过片刻的功夫儿那个背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宋持欢还是拉拉扯扯,不肯放手,陆明桓“放手”也不再说,反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易护理被他打蒙了,捂着脸嘴唇发抖:“少爷……我做错什么……你为什么打我?”
陆明桓听到她的声音都心烦,再打一巴掌。
易护理吓得快速后退几步。
陆明桓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打你了吗?”
易护理心里已经有预感,但两巴掌并不足以让她松口。
“我不知道。”
陆明桓道:“是你先动手的吧。”
易护理咬紧牙关;“不,就是宋持欢先动的手。”
陆明桓再补她一巴掌:“就是她先动手你也得忍着,她就是打死你,你也得忍着。”
易护理被三巴掌打疯了,她嘶声喊道:“我凭什么要忍她!她算什么东西!她算什么东西!”
陆明桓道:“你问她是什么东西?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清清楚楚告诉你。你听着,她是我太太,你的身份可以有千万种变化,但她的身份永远就这一个。你花着我的钱就等于花着她的钱,你既然花着她的钱,你说你是不是要忍着她的打呢?”
易护理咬着牙死瞪着地板,心中恨不得将宋持欢撕得粉碎,但她不想剪断自己的长线,就不得不低头。
陆明桓丢下易护理一个人出去取车,开车回家的路上他车开得很慢,但一路之上都没有发现宋持欢的身影。
他回到陆家大宅,他的房间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宋持欢的课本通通不见。
虽然只是课本不见,可他还是产生不好的预感。
他急忙找了陈姐来问宋持欢有没有回来过。
陈姐点点头:“才回来过,没待几分钟就提着箱子走了,说是舅舅家有事,要回去一趟。”
陆明桓心里混乱:“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姐摇头:“我没问。”
陆明桓急道:“你为什么不问?”
陈姐吓得瑟缩一下身子,最近管家说少爷性情大变,让她最好少招惹少靠近,看来是真的了。
“我虽然没问但是管家问了。”
陆明桓忙道:“她怎么说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姐道:“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就让管家千万别告诉老夫人,还说什么等老夫人身体好一些她自己再去说,我也没听明白少夫人打算对老夫人说什么。”
陆明桓摆摆手让陈姐离开。
陈姐不知道宋持欢要说什么,陆明桓却知道。
他还以为她不会被自己赶走,想不到他还是成功了。
他恨她的时候心都在滴血,盼着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再听到她的名字,可是今时今日她真的收拾行李离他而去,他心里的那份疼痛却比他驱逐她离开那日更盛。
就好像有人拿到将他的心活活剜走,而他从今以后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陈姐已经离开了,他环视着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但觉满目苍凉。
难道他苦苦挣扎三年,求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不,他听到从久远的过去传来的呐喊声,他要的绝对不是再次与她分离。
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已经被他拿到手里,他扶着周围的家具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他知道自己不该给她打一个电话,但还是盯着手机发呆。
手机的屏幕由黑转亮,想打的电话没打出去,小江先打进来一通,通知他回公司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