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欢离开,他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不想几日之后他又在公司门口见到宋持欢。
他一连失落几日,骤然见到宋持欢,心中竟是喜悦。
他忽而意识到自己不该喜悦,便又愤怒起来,不但自己不理她,也不许旁人理她。
他在三层的一个会客室内望着楼下,他记得自己从前不理她的时候,她就会一直在他住处等几天,而他也没什么骨气,气不过几天又回和她重归于好。
不知不觉间她从上午等到了中午。
中午的时候,站在公司大楼外除了她还有一群前些日子被裁员的抗议者。
等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外面更下起大雨。
抗议的队伍遇到大雨,又与公司里的安保人员发生争执,一下子就变得乱糟糟。
他没能再看到宋持欢的身影,便跟自己助理说要去公司外面看一下遭乱的状况。
公司大楼外面,宋持欢躲在一棵小树下避雨,与那些闹事的人尽量保持距离。
陈逸知找到宋持欢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已被雨淋湿。
她骤然见到陈逸知站在自己面前,翻身就想要逃走。
陈逸知拦住她的去路,道:“你不是说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吗?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宋持欢被他拦住,逃无可逃。
她怯声道:“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陈逸知听了这样的话比见到她穷追不舍更要生气几倍。
“不是你想来,难道是有人逼你来的吗?”
她擦擦满脸的雨水,解释道:“我原本没有想着要来,可是我脑子有时候会突然不清醒,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陈逸知最讨厌她这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人都出现在他面前,竟然还要口是心非。
“那么你现在清醒了吗?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大雨之中宋持欢看不轻他的脸色,她唯有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答应不让你看到我,我并没有答应你我自己不来看你。”
陈逸知“呵呵”两声,这样的话她居然也说得出口,她倒比从前还要强词夺理。
她见陈逸知马上就要生气,忙又说道:“你只要不看我,就可以当我不存在,我绝对不靠近你两米之内,可以吗?”
陈逸知气得攥紧拳头。
如果他可以当并不存在,他早就可以当她不存在,又何必特意过来驱逐她。
别说她不靠近他两米之内,就是她十米之外远远看他一眼,与他而言也是纠缠也是折磨。
陈逸知松开拳头,冷冷地说:“你这么做对得起陆明桓吗?”
宋持欢道:“只要我不被人发现,只要我不丢陆家的脸,陆明桓就会祝福我,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正是因为有陆明桓的祝福,所以她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才没有立刻离开。
陈逸知被气笑了。
她当他是三岁孩子吗?
他做梦都梦不到宋持欢出轨陆明桓会原谅,原谅都是奢望,更何况是祝福。
前几日陆明桓误以为他故意接近宋持欢,故意是拆散他和宋持欢都差点要与他反目,如果她再知道他们三年前的旧事,他突然发疯也不是没可能。
他又驱逐了宋持欢一通,见她冥顽不灵,最终反而是他自己被气走。
他离开没多久,外面就发生了暴动,他的助理下去察看状况后喜滋滋地回来告诉他道:“事情不知被哪一个闹大了,外面有记者来采访,这下看大少爷还怎么收拾局面!”
他听到外面来了记者,猛然站了起来。
如果记者不幸拍到宋持欢,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助理见他面色骤变,奇怪地问:“二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陈逸知拿出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助理。
“你到车库开我车到楼下,要快快。”
助理领命去了,陈逸知则下楼将宋持欢从混乱的人群中拎到一旁。
“你不是站在旁边吗?怎么会混入他们其中。”
宋持欢声音低微地说:“我不是故意混进去的,我是不小心被他们挤进去的。”
他们群情激昂,如果不是陈逸知出现,她恐怕再过半个小时也未必能够脱身。
她见陈逸知盛怒,比之方才大有不同,忙说道:“我马上就走,立刻就走。”
陈逸知却不肯再轻易相信她,每次她都说走,哪里有一次是彻底走走干净的。
他扯住她道:“走什么走,这里有记者,一旦被拍到你担得起责任吗?跟我走!”
他看到助理远远地将她的车开到面前,顺手便将宋持欢推进车门里。
推进车门仍旧不放心,便左右观望看附近是否有拍他们的记者。
一看之下正好对上一个闪光灯,闪光灯看到陈逸知看他仍旧咔嚓咔嚓不肯停止。
陈逸知也不废话,合上车门径自上前夺下那记者的相机。
那记者相机被抢想要动粗,不放陈逸知一个拳头轻轻巧巧就将他撂倒,当下大声也不敢出一下。
陈逸知拿走相机,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助手处理,自己则开车回到别墅。
白鹭地的别墅,由于宋持欢这些日子时常纠缠他,未免走漏风声,他已经让佣人们都离开。
客厅内他自己取了一条宽厚的白毛巾扔给宋持欢,没好气地问道:“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善罢甘休?”
宋持欢一面慢慢擦头,一面低声下气地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用不了多久了。”
陈逸知冷笑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用不了多久是多久,你敢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吗?”
宋持欢想也不想地说:“等我实习的时候。”
陈逸知愣住,想不到她竟真有一个具体时间。
他半个小时前还烦恼她会不会要几年几年地纠缠他,却没想到她要纠缠他的时间竟还不到一个月。
时间由他心目中设想的几年骤缩到不到一月,他心里忽而变得空空荡荡。
他见宋持欢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放,赶忙佯装愤怒。
“为什么还要等到实习的时候?”
宋持欢歉疚地说:“因为实习的时候我就要专心还债了。”
等实习开始,她连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一个要替别人生孩子的女人,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没有资格再招惹别人。
她最后的期限就是开始实习的那一天,所以在此之前她能够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即使他再讨厌,她也不得不继续惹他讨厌。
陈逸知脸上几乎是蒙了一层寒霜:“什么实习不实习,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天也没法忍受你了吗?你既然要专心还债,就一次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再敢出现一次,我就让陆明桓来将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