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桓道:“你心里明白我和夏言蹊没关系,否则也不会和我谈条件。”
宋少艾被他一针戳破,沉默片刻又笑道:“我知道了,你从我身上得不到好处,当然不肯帮我的忙。”
陆明桓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宋少艾见他不明便以行动表示。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声音酥软地附他耳边:“不然宋持欢没有出现之前,我先替她陪你玩着?你以前不就喜欢收集她的脸么,现在一模一样的脸摆在你面前,怎么着也比赝品值钱吧。”
陆明桓一秒也不耽搁地推开她,面无表情地说:“赝品就是赝品,就算是你也是赝品。”
于他而言这世上上天入地就唯有一个宋持欢,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宋少艾计谋失败,不得不再另想办法。
她不会饶恕夏言蹊是必定的,如今陆明桓不肯帮她的忙,将来让她找到机会,她也同样不会饶恕陆明桓。
陆明桓感受到宋少艾强烈的敌意,因此宋少艾醒着的时候他鲜少主动见她,每每等宋少艾夜间熟睡,他才出现在她的房间,安安静静坐在她的窗前。
睡梦中的宋少艾和宋持欢没有任何分别,唯有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他才可以成功欺骗自己宋持欢一直在她身边,她从未离开。
他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睡意袭来时偶尔小睡片刻。
睡梦中他又见到母亲。
自从宋持欢告诉他她精神有问题之后,他就时常梦到母亲。
母亲疯了,他失手将母亲从楼上推下去,母亲躺在血泊里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后来母亲的模样变成宋持欢的模样,她却缓缓闭上眼睛。
他从彻骨的寒意中醒来,宋持欢依旧躺在床上熟睡。
有一颗泪珠从他眼眶滚落,他听到外面的鸟啼声,这一夜又将结束。
他撑着软椅起身,忽而睡梦中的宋持欢不安地痛呼起来。
这痛呼正是她犯头疼病时的模样。
从前他总是第一时间将她搂在怀中,如果能够安抚就哄她再睡下去,借用睡眠忍过疼痛,如果不能再睡,他就给她找止痛药。
他的肌肉早形成记忆,大脑都未思考清楚人已上前抱起宋持欢。
“宋持欢”被突然起来的紧拥惊得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当下顾不得喊疼,先用力地推开他。
她大怒着从床上跳下来,碰巧此时闹钟零零作响,她抓起闹钟就朝陆明桓扔去。
闹钟精准地砸在陆明桓额头上,疼痛令陆明桓清醒,她早就不是宋持欢了。
宋少艾还想再扔什么来着,无奈她头疼得像是被念了紧箍咒,一下子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发抖。
陆明桓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宋少艾紧张道:“你敢过来我就告诉陈逸知你强暴我。”
宋少艾提到陈逸知,陆明桓不想清醒都没余地。
如果宋少艾单纯是宋少艾,事情还可简单一些,有陈逸知在其中,恐怕又有一番纠葛。
他见宋少艾疼得又喊又叫,此时也想不得将来,提议道:“你如果支撑不住,我先给你打一支止痛药?”
因为宋持欢一直有头疼的旧疾,所以无论在哪一个住处,他都准备了止痛药。
宋少艾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爬到床头柜前扯出一只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再从药瓶里取出一堆粉色的小药片,头一仰干吞而下。
陆明桓见她自己有药,也就不再离开去取,他正疑惑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药的时候,只见宋少艾已经从地上站起,没事人似的重新躺回床上。
陆明桓惊异,什么药的药效竟会如此迅速。
他问宋少艾,宋少艾因为他还不肯离开,大吵大闹。
陆明桓见她一副借题发挥的模样,越发疑惑药有问题,非但不肯离开,反而几步走到床边拉开抽屉,抢出剩下的药。
药瓶还是沉甸甸的,宋少艾见他拿药重新起身来抢,他在她抢药的过程中取出一枚药片捏碎,仔细闻药的味道。
药的味道很淡,陆明桓闻过之后,另一只手里的药瓶滑落坠地。
宋少艾忙蹲下来将散落的药片一片一片捡回药瓶里。
陆明桓的声音发抖,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她:“你从哪里弄得这种东西?”
宋少艾当做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从容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几片药有什么也至于你大惊小怪。你们这些二世祖的圈子里玩这个东西的多得是,我托了你和宋持欢的福气,不用白不用。”
她感到方才的头疼没有彻底止住,装好药瓶之后随手又吞几片,加上她方才吞的,她只这一次就吃掉十几片药。
陆明桓问:“你每天十几片十几片的吃吗?”
宋少艾道:“并没有,有时候两天就吃一瓶。”
陆明桓的面色与黑暗融为一体。
宋少艾见他许久不发一言,略有心虚。
为了掩饰心虚,她提高音量道:“我不吃怎么办?等着白白疼死吗?我才不会像宋持欢那么傻,一个人承受几份的疼痛。”
陆明桓听她提宋持欢,全身的神经都紧绷。
“一个人承受几份疼痛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她的病因?”
宋少艾想不到自己吃药之后说漏了嘴,转过身去放药瓶,逃避他的回答。
陆明桓伸手扳过她的身体,强行从她手里夺走药瓶。
宋少艾手掌变得空空荡荡,怒道:“快还我。”
“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但你想害她绝对不可能。”陆明桓不但不还还扬手推倒宋少艾,“什么时候你把宋持欢还给我,我再把药还给你。”
准确地说她服用的不是药,而是会成瘾的毒品。
宋少艾染上毒瘾,将来要承受痛苦的却是宋持欢。
他绝对不要再让她承受痛苦。
宋少艾冷笑道:“什么叫做我把她还给你,我再告诉你一次,是她不想见你,是她自己主动放弃。当然,你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不承认事实,宋持欢不在,横竖也没人在意你怎么想。”
陆明桓受了宋少艾的刺激,拿着药离开。
宋少艾倒在床上,定定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据他近来的表现,他倒像是非常在意宋持欢。
虽然他的表现和他从前的所作所为相悖,但他近来的伤心和方才的愤怒都不像是伪装。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性情大变——或许他也精神有问题,但她知道陆明桓既然紧张宋持欢,她就等于捏住了一张王牌。这张王牌运用得好,她不但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可以令陆明桓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