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叔嘴巴说着话,我却听不进去,因为我脑子只有两件事情可以思考,一是刘晓丽死了,跟自己的梦境有关,二是根叔说晓丽死的时候,背上没有了一层皮。
昨晚在房间出现的,是晓丽的魂魄吗?我的杂念如同野草般疯长。
“我说你,大白天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去给我收拾东西去。”爷爷严厉的话语,加上拍打我脸颊的力道,总算是把我从杂念中解救出来了。
“爷爷,晓丽她……”我想要开口,但爷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这不是让我把话说完。
根叔继续跟爷爷说着话,而我回到了屋里头去,收拾爷爷的行当,他的褂子和一个装着我从未看过里面的箱子,这就是爷爷口中要我收拾的东西。
爷爷又从屋里拿了一包烟,他昨晚到现在都抽了不少,他脸上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一样让人觉得不自在,像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根叔走在前面,领着我们爷孙两个前往长胜叔的家里走,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上,看着一栋栋低矮的楼房,曾经熟悉的一切,却在我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和惊慌。
刘晓丽昨天还跟我打打闹闹的,现在已经是成为根叔嘴巴里的尸体,长胜叔是刘晓丽的父亲,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已远嫁他乡。
来到了长胜叔家外面的地方,隔着院子都能清晰听见里面的痛哭声,那声音就像一把又一把尖刀划过我心房般疼痛,那是长胜叔和长胜婶彼此哭泣和怒骂的声音。
爷爷在门口给自己换上了褂子,一番整理后就进入了长胜叔家里,我提着箱子跟在爷爷后头,也进入了自己非常熟悉的屋院里。
长胜叔家里的大厅,最中间的地方,一块比床单小一点的白布,盖在她身上,从白布凸显的形状看,那就是刘晓丽的尸体。
爷爷从箱子里拿出一对白蜡烛和三根清香,朝着白布做了简单的叩拜和悼词,他那双已经略有褶皱的手,缓缓拉开了白布。
真是刘晓丽的尸体,死人独有的白色打在了刘晓丽的脸上,眼睛是张开的,好像是很不甘心的样子,而刘晓丽的上半身又裹着一块白布。
我下意识往后一看,要回避爷爷接下来翻动刘晓丽尸体的瞬间。
“可以把头转过来了。”爷爷沉重的声音,取代了屋里头原有的哭喊声。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惨状,刘晓丽背部出现了一大块血肉的地方,就是整个背部的皮被剥掉后,就剩下了血肉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突出的脊椎骨。
“生肖属鸡的和属羊的回避。”爷爷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让屋里头的按照他规矩进行回避。
屋里走了几个人,才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拥挤。
爷爷走到了长胜叔和长胜婶身边,说了几句慰问的话,然后要了刘晓丽的生辰八字,开始按照我们本家祖传的秘术,开始给刘晓丽安排一个“全尸”下葬。
“长胜,你让村口的老刘马上安排一头母猪,现场看着他宰了那头猪后,剥了母猪的皮带来给我。”爷爷的话不再低沉,而是非常有底气的。
长胜叔看了看自己的家人,依依不舍走出了家门,去索要了一头母猪和它身上的皮。
爷爷根据刘晓丽的身形,大概得出了她该穿什么的寿衣下载,还根据她未出嫁的事情,要我回到店里拿寿衣和配饰。
回到店里,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染血的灯笼,它还吊在房梁上,但这次没有在我面前发出任何动静,但也足够恐怖了。
拿完爷爷指定的物品后,我直接走回了刘晓丽的家中,就在我离开的时候,长胜婶已经联系好了负责念经的道士,以及布置灵堂的师傅。
灵堂中央摆着刘晓丽的生活照,来不及找画匠给刘晓丽画一张遗像,只能勉强用一张生活照来代替了。
长胜叔在我跟后出现,手里拿着一张猪皮,长胜叔恭恭敬敬地把猪皮交给了爷爷,长胜婶给爷爷递了一个大红包。
爷爷推了几下,还是把红包收了起来,然后开始进行接下来的工作,那就是给刘晓丽缝上一层皮,用一层猪皮代替消失的人皮。
念经的声音伴随佛乐,爷爷慢慢给刘晓璐缝合上了猪皮,猪皮经过爷爷的裁剪,非常贴合背部没有皮的地方,爷爷用透明的鱼线把猪皮缝上。
从白天到黑夜,爷爷一个人就把缺失的地方给缝合好了,除了颜色不同,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孩子,这个一定要收下。”长胜婶也给我塞了个红包,我想要推搪,但爷爷摇了摇头,我还是收下了这个红包,向长胜叔夫妇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之后我跟着爷爷离开了长胜叔的家里,回到家里,发现东西被搞得一团糟,像是有人在屋里头寻找什么东西,但扎纸店里除了扎纸值点钱外,就没有什么了。
而房梁那个灯笼开始晃动起来了,它没有风力的作用下,居然自己开始回旋起来了,像是向我们爷孙两个挑衅。
“爷爷,要不要做些什么?”我拿到了一把桃木剑,指着房梁上那个还在回旋的灯笼说。
“这里没你的事,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吧。”爷爷淡淡说了这句话,眼里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灯笼。
我知道爷爷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按照爷爷的话,去把店里凌乱的地方收拾好。
而那件放着灯笼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爷爷的叫骂声,以及拍打东西的声音,但那屋里头只有爷爷一个人,和那个还在回旋的灯笼。
收拾东西后,我也开始做晚饭了,经过了晓丽的事情后,我整个人也很不好,爷爷更是忙了一天,我给爷爷做了他爱吃的饭菜,拿出了他放在房间的酒。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爷爷的身影,好像他也忘了要吃饭的事情,正当我要起身请爷爷来吃饭时,爷爷迈着脚步来到了饭厅,脸上的沉重没有丝毫消退,反而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