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口渴,过来抬手就把纪真面前的茶水倒进喉咙。他喝了茶水,对薛氏道:“娘,我先回去了。”
“滚吧你!”薛氏嫌弃似地让他快走。
陆单也道:“娘,我也回去看看芸娘收拾得如何了。”
“走走走,都快点走!”
把两兄弟送出门,薛氏又重重把门关上。
她瞥了一眼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陆原彗:“死老头,干看着干什么?还不跟着一起收拾?”
“你骂——”陆原彗下意识想反驳,但话一出口,他又紧紧闭上嘴。
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走进内室开始收拾。
说是收拾,其实只是拿了他自己平时喜欢的玩意儿。
纪真坐在内室等了半个时辰后,薛氏等终于收拾完毕。
“你说的太和楼还算不算数?”薛氏冷声问纪真。
纪真淡笑,“自然还算数。”
她准备起身叫门外的周行海等人进来搬行李,可一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阵眩晕,差点跌倒。
“小姐小心。”珠儿及时扶住她。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纪真话一出口,额上立即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此时腹部也一阵抽疼。
她疼弯了腰
“疼……”
她忽地蹲下,吓得珠儿帘儿脸色一白。
“小姐,您没事吧?”
纪真再说不出没事,白着脸道:“叫大夫,快去找邱大哥。”
话音未落,纪真彻底昏过去。
珠儿帘儿慌慌张张叫周行海进来救人,一时之间无人在顾及陆家人的去留。
等到周行海一行人把纪真抬出内室后,薛氏陡然松了一口气。
“快,快把香炉里的香灰倒了。”她紧张地吩咐徐妈妈。
香炉里燃了麝香,等纪真醒来回过神,一切都完了。
“是是。”徐妈妈赶紧上前用手帕兜住香灰,又找了块不要的布匹包裹上。
“你把香灰倒得远些,千万别被人发现。”送徐妈妈出门时,薛氏又忍不住嘱咐。
“老奴明白。”徐妈妈趁门外无人,快步离开。
薛氏在门口目送她身影远去,关紧门回到内室,心还砰砰直跳。
她坐到陆原彗身边,心有余悸道:“她要是只流了孩子,自己活下来,那咱们可真是造孽。”
手上盘着核桃的陆原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哼,不可能,老四安排的大夫已经在路上了,大的小的,都得死!”
薛氏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随即闭上眼连声念阿弥陀佛。
她想这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纪真做事不留情面。
他们置她于死地也是不得已为之。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大夫来了!”
鉴心院里,帘儿带着大夫快步跑进内室。
珠儿见帘儿带大夫来这么快,吃了一惊,忙问:“哪里找的大夫?怎么这么快?”
“刚从对面周府出来的大夫,叫——”
帘儿看向那白胡子花花的大夫,问道:“大夫,您是哪家医馆的?”
“啊?老朽乃是同人馆坐馆大夫雍一,雍大夫。”自称雍一的老头儿声音有些颤抖。
“对,雍大夫,快让他进去看看吧!”帘儿对珠儿道。
珠儿面上闪过犹豫,内室里此时已有周行海找来的医娘在照顾纪真。
她拉住帘儿小声道:“小姐不是让你去请邱大夫吗?”
“是啊,可是……”眼前情况紧急,她门口就遇到大夫,难道不能随机应变吗?
帘儿话音未落,珠儿就道:“先别可是了,快去请邱大夫,屋里还有医娘照看小姐,你快去。”
帘儿看了一眼内室,咬紧牙关,又跑出了门。
珠儿还没想好怎么打发眼前的雍大夫,内室医娘突然白着脸跑出来:“不好了,夫人流血了!”
流血?珠儿瞳孔猛缩,怀孕的妇人流血是流产的征兆。
“大夫,大夫快进去看看我家小姐!”珠儿此时也顾不得面前大夫的来历,拉着他就要往内室去看纪真。
床榻上的纪真双目紧闭,面容煞白。
雍一颤颤巍巍给她诊了脉,结结巴巴道:“这位夫人,夫人有流产的先兆,需要,需要立即用药!”
“大夫您快开方子。”珠儿听了老大夫的话眼泪都快流出来,她知道纪真有多想保住腹中的孩子。
“别,别急,老朽这就开。”
珠儿闻言,连忙叫人给老大夫研磨铺纸。
不消片刻,雍一写好了一张保胎方。
“快,快让人去同人馆抓药,就说是老朽开的方子,抓药之后立刻熬汤给她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