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额上的汗大滴大滴落下。
“是，小姐，那玉貔貅是千年玉髓雕刻而成，拿到任何一家藏宝阁，出手的价格都不会低于一万两白银……”
纪真皱了眉。
什么样的玉貔貅？她怎么没印象？
“玉貔貅？”她疑惑地看向罗掌柜。
罗掌柜低下头，小心翼翼道：“就是五年前你开店时，宋世子爷命人送给您的贺礼。”
提到宋缄，纪真突然想起来了。
五年前她开嬛嬛珠宝铺的时候宋缄是说过要送她一件镇店之宝，可是那是她的第五个相看对象刚被他破坏，她对他大发雷霆，并没有收下。
难道宋缄直接让人送来了珠宝铺？
纪真眼神一厉，冷冷看向罗掌柜。
“哼，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收任何来自宋家的东西。”
罗掌柜也觉得冤枉，他不住抬袖擦汗：“小姐，不是我收的，是宋家世子爷硬要扔店里，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当时确实小小地阻止过，但当宋缄的眼神一看向他，他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得战战兢兢收下。
好在一直以来纪真也没有主动提过此事。
纪真闻言不语。
她知道罗掌柜说的是实话，宋缄确实是这个性子，不管送人东西还是旁的，常常都是说一不二，不容许别人拒绝。
她沉默半晌，忽然问：“那玉貔貅如今在哪儿？”
既然能值一万两，那她现在没理由拒绝。
“啊？您刚才上楼没有取走吗？”罗掌柜震惊地望着纪真，只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我当然没有。”
她现在才知道宋缄送了玉貔貅，怎么可能在刚才就取走。
她话说完，罗掌柜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掌柜的……”赶紧上前扶住他。
宁肃也迈出了一条腿，但是另一条腿还没迈出去，他就听罗掌柜仿佛天塌了一般地说：“坏了，玉貔貅被人偷了！”
罗掌柜哭天抢地，眼泪鼻子流了满脸。
宁肃迈出去的那只脚，也悄悄收了回来。
他此时表情亦是如考丧妣。
他心道：完了，价值上万的玉貔貅，被他三百两给卖了。
“你说什么？”纪真没想到刚听说玉貔貅的价值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脸色刷地沉下去。
罗掌柜嚎啕大哭。
“小姐您明鉴啊，我昨天还看见玉貔貅在锦盒里，今日一打开锦盒，玉貔貅就不翼而飞了！”
“报官府，小姐，快报官府！”罗掌柜声嘶力竭，痛苦的模样不似作伪。
纪真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走近罗掌柜，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冽道：“你说你昨天还看见过？”
“是，我昨晚离开珠宝铺前它都还在的！”
“都有谁知道它的存在？”
宁肃忽地出声：“除了我和罗掌柜，小三子之外，还有一些珠宝铺的大户。”
小三子正是旁边扶着罗掌柜的伙计。
纪真闻声，眼神冷冷转向宁肃。
“那今日除了你们三人，可有大户来过珠宝铺？”
“小姐，没有人，昨日您说要卖店铺以后，今日店铺门外全程挂着打烊，除了我们几人，没有人再来过。”小三子极快回答。
他速度太快，把宁肃想说的话全给打乱了。
纪真站直了身体。
她面无表情道：“这么说，这个贼就在这间私室里了？”
这话一出，罗掌柜眼泪忘了流，哭声卡在了嗓子眼，身体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动不动。
宁肃身体一僵，脸色煞白，瞳孔中的眼珠子更是不断转动，仿佛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唯有小三子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扶起罗掌柜，对纪真道：“也不一定，但小姐您还是报官查一查比较好。”
“你们觉得呢？”纪真眼神扫过罗掌柜和宁肃。
被纪真锐利的眼神扫过，罗掌柜胖胖的身体险些又站不住，他哭得脸通红，眼神躲避，支支吾吾道：“小姐，我听您的，反正我绝对不可能偷您的玉貔貅。”
“嫂嫂，我更不可能拿您的玉貔貅，我今日为了凑齐三千两银子，忙得一直没时间上楼，更不用说偷你的玉貔貅了。”宁肃眼神不躲不让，语气也正常。
但……
纪真记得刚才珠儿收起来的银票上方的图案，好似是来自福康钱庄。
“你三千两是如何凑齐的？”纪真出声质问宁肃。
“啊？我找朋友还的。”宁肃垂下眼睑，声音莫名发虚。
“你的朋友姓甚名谁？他又怎么在短短一日之内凑齐的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