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家妇孺早早集合在陆家府门前。
舒青青打着哈欠向苏芸娘小声抱怨:“娘到底什么毛病,怎么突然要去慈恩寺给大哥做法事?”
“嘘,也不止是给大哥做法事。”苏芸娘比了个手势,示意舒青青不要说话。
她眼神示意舒青青往陆欢所在的方向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我瞧着欢妹有些不对劲,咱们一路上小心些。”
舒青青顺着苏芸娘的视线看去,只见陆欢满面春风,她对面的杨素宜也是喜气洋洋。
她没看出哪儿有不对劲,她道:“欢妹和杨小姐关系一直不错。”
她话音未落,纪真身影从府里出来。
纪真头戴浅青色幂篱,身穿白裳,远远看着,竟像脱俗于凡尘的方外之人。
舒青青看见纪真脸就垮了下去,她拉住苏芸娘的手,翻了翻白眼道:“咱们先上马车吧,真晦气。”
纪真迈出门槛,正好听见她的“晦气”二字。
“小姐,三太太那里要不要奴婢——”
“先不用。”纪真目送舒苏二人登上马车。
等她赶走杨素宜,再腾手收拾她们这些虾米喽啰。
慈恩寺在城外十里外,马车要行两个时辰,纪真她们到时,日头已过了午时。
负责接待她们的是慈恩寺的西堂僧尼,法号净白。
净白道:“阿弥陀佛,薛老施主,你们且在寮房稍作歇息,贫尼这就让斋堂做好素斋送上来。”
“阿弥陀佛,多谢法师。”薛氏双掌合十,对着净白还礼。
净白一离开,薛氏就道:“你们都先下去休整休整吧,各自在房里用饭,申时到观音殿集合。”
陆家大哥的道场时间定在申时,地点在慈恩寺的后殿观音殿。
“是,儿媳等知道了。”纪真跟随众人行礼,随即离开。
一行五人,她的房间最为偏僻。
一进寮房,帘儿就道:“小姐,这房间怎么阴森森的?咱们要不换一间吧!”
薛氏分配给纪真的寮房是南北朝向的房间,一过了午时,太阳便照不进房间,她房间门外又有两颗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遮盖房间大半光亮,因此衬得房间阴森冷湿。
“不用了,只住一晚而已。”纪真视线大致扫过房间,没发现哪里特别难以接受。
“把行李放下,先去找宿白师太吧,记得小心些,别被旁人看见。”纪真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本来昨日陆原彗突然被大理寺带走,她以为今日的慈恩寺行程会泡汤,却不想陆原彗昨夜就被陆崇带回了陆家,薛氏由此以给陆原彗祈福的理由将舒青青和苏芸娘,包括杨素宜等人都一起带来了慈恩寺。
纪真原本以为这次慈恩寺之行只会有她和薛氏。
“是,奴婢这就去。”帘儿放下行李,乔装打扮了一下,这才从寮房离开。
纪真住得偏僻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不必一开门就让妯娌们听见动静。
但纪真有些心神不宁。
她从上马车开始,左眼皮一刻不停地跳动,跳得她心慌意乱,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珠儿,一会儿去找净白师太要两个身强力壮的师太,请她们今夜帮忙守夜。”纪真忽然对床边铺床的珠儿道。
珠儿闻言,从床上抬起头应了一声。
“是,奴婢铺完床就去。”
在寮房用完斋饭后,纪真又躺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时辰,才起身洗漱去往观音殿。
给纪真领路的僧尼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她双颊还带着婴儿肥,说话时蹦蹦跳跳,活泼可爱。
“陆夫人,法事要今夜亥时才结束,您一会儿要是困了,就从后门出去,观音殿有道后门可以直通您的寮房,比正门过去要近许多。”
纪真没说话,帘儿叫住那小僧尼,同她玩笑道:“那一会儿你记得指我后门在哪里。”
“后门就在偏殿出门的游廊过去,一会儿到了我指你,不过那条路很少有人走,你们晚上走一定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