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宜脸色不好，周围人有意无意的眼神总是打量她。
她身后的小梨战战兢兢，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走到无人处，杨素宜彻底沉下脸，转身用力拧了拧小梨的胳膊。
“你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让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吗，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甚至还让胡夫人把医娘带来让她丢脸。
小梨欲哭无泪。
她扑通一声跪下：“小姐，奴婢本来躲起来了，可是鉴心院的帘儿带着吴夫人的红儿姐姐找到了奴婢……”
果然是纪真搞的鬼！
杨素宜咬紧贝齿，眼眸闪过一丝怨恨。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道：“先起来吧。”
小梨刚起身，身后舒青青二人又追了上来。
“嫂嫂，你怎么不等等我二人？”舒青青出声抱怨。
杨素宜看见二人，嘴角强拉出一丝笑容：“我……”
一出声，她便红了眼眶。
苏芸娘往周围看了一眼，见不时有目光看过来，遂拉了拉杨素宜的衣袖，提醒道：“嫂嫂受委屈了，只是附近有人，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到了无人之处，杨素宜彻底红了眼眶，连声音都哽咽。
“弟妹，我今日连累你们一起受委屈了……”
说是委屈，其实也算不上，顶多挨了几道不善的白眼。
不过舒青青觉得这几道白眼不算什么，因为在席间她认识了一位功曹参军的夫人，与那夫人相谈甚欢，她出来时那夫人还邀请她过几日入府一叙。
她道：“嫂嫂说的哪里话，不过我看刚才肯定是纪真搞的鬼，适才在屋子里，她就和那王贞窃窃私语。”
舒青青认识王贞，往年陆家办宴会，王贞常常来捧场。
苏芸娘也道：“不过一点小事，嫂嫂不必挂心。”
杨素宜不认识王贞，但听了舒青青描述，很快记起一张粉白圆脸。
她迟疑道：“这位王贞可是粉白圆脸，身穿天青色衣裙那位？”
“正是。”
杨素宜低头思索。
半晌后她抬起头，低声对舒、苏二人道：“两位弟妹，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
宴席摆在翠水汀，陆家四人位置被安排在一桌，纪真到时，杨素宜三人已经坐上了桌子。
和纪真一起的王贞看见三人，眉头一拧就对纪真道：“你跟我过去坐一桌吧。”
“不用，你去吧。”纪真对王贞眨眼。
王贞想起纪真对她的请求，点了点头自己过去了。
纪真回头，舒青青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对纪真招手：“二嫂，来这里坐。”
她刻意把靠近杨素宜的座位空了下来。
纪真目光淡淡从红了眼眶的杨素宜面上扫过，大方地走了过去。
同桌的人看见她过来，皆是面面相觑。
舒青青帮她拉开了椅子。
纪真还没坐下，舒青青又问：“二嫂，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让丫鬟去找你四处都没找到。”
“有什么事吗？”纪真垂眸，平静看向舒青青。
舒青青一下卡壳。
苏芸娘笑着接过舒青青的话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怕二嫂你一个人回去孤单，散席后咱们一起回去吧。”
“是啊二嫂，不然你又像今早一样，一个人落在后头，多无聊！”
舒青青说完笑起来：“不过也怪我，如果我昨夜想起叫人提醒你时间，二嫂今早也不会晚到了。”
听着舒苏二人双簧似的阴阳怪气，纪真神色平淡，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她倒想看看，她不接话，俩妯娌能唱出什么花来。
纪真沉默间，舒青青身旁坐着的妇人忽然看向她：“青青，这位就是陆夫人吧？”
舒青青愣了一瞬，随即挡住住那妇人的视线，指着杨素宜道：“徐姐姐，这位是我嫂嫂。”
和舒青青说话的，正是方才邀请舒青青过府一叙的参军夫人。
“青青，我知道，我找你二嫂说两句话。”徐瑜不傻，她看清了这桌上是什么局势。
舒青青还想再劝，徐瑜却越过她走向纪真。
“陆夫人，我叫徐瑜，您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家夫君曾是宋世子麾下的百夫长，我——”
“徐夫人，我知道你。”纪真倏地打断徐瑜。
因听到“晦气”的名字，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您知道我？”徐瑜语气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