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被绑在祭坛上活生生被放干血的滋味吗？”
幽幽的声音穿透耳膜，苍云菁感到紧贴的身体僵住。
“我并未想要害他……”席玉寒是真的未想害少年，只是在事情发生时，已经无法挽回，他也没意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那么为何要他去清水峡？”
“他是断水城中天资最高的人。”
“只是因为这个？”
“不打诳语。”
“这样啊……”苍云菁点点头，“所以，他差点死在清水峡，责任依旧在于你。”
“……”
“他是否活着？”
“断水城所有人仰慕的战神会猜不到这种小问题？”
不待对方说什么，苍云菁侧过头，望着窗外，“现在，从我身上下来，给你三秒时间。”
席玉寒抿了抿嘴唇，对方软硬不吃，他问了半天，也不曾问到什么。
既然问不出任何东西，他这趟算是白来。
束缚双手的力道一松，苍云菁终于可以收回微微麻痹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诡异。
她五指一勾，化为掌风突然攻击过去。
就在刹那间，对方似有所感，挡住她的攻击。
苍云菁只感到一股风飘过，手腕又被扣住。
再次抓住对方手腕，席玉寒只感到眼前的人变脸快如翻书。
上次温池一事他还未有所表示，对方倒先记仇起来。
苍云菁又被钳制住，也不恼，暗中感叹自己如此努力修炼还不及对方一掌之间，差距太大了。
“你想为苍青报仇？”
“……”
“我给你机会。”
席玉寒思索片刻，对方次次对他冷言冷语，送来玉令后便闭口不谈，可不就是来为苍青报仇的吗？
“你说的对，苍青差点死在清水峡，我的确有责任，我给你时间。”
“我怎会做这等无聊之事？”
报仇？
她就是苍青，自己为自己报仇？
“无聊？”
“我手麻了，放开。”
“我不信你。”
“……”
虽然是口上说说，但席玉寒还是放开后，匆匆离去，苍云菁蹲下来，捏着手腕，发现出了一道红痕。
重新躺到床上，苍云菁没了力气，闭上双眼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名小厮送来一枚储物戒，里面应该是扈泷骞给的报酬。
一切收拾妥当，苍云菁离开扈家后，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前行。
未走几步，忽然停下。
因为她发现储物戒中有一物被安放至角落。
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席玉寒亲自送来的盒子，盒中静静搁置着一枚小巧的玉令。
她曾记得把玉令已经送还，兜兜转转一圈，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这算什么？
实在不懂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未走多久，重新来到破旧的小屋，这时有个脑袋探出来，发现了她。
“娘，云姐姐来了！”
探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扈菱，
妇人从屋内走出来，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
“快快进屋吧。”
屋子依旧是简陋的摆设，苍云菁也不嫌弃，缓缓坐下来。
“云姑娘，再过几日，便麻烦你了。”妇人拿出一个包袱，又道：“菱儿很听话，这是她的衣物，只求姑娘能将她安顿好……”
妇人语气越来越缓慢，最后双目微红，“……我只有一个菱儿，只求她像平常人一样度过一生……”
苍云菁非常理解对方的心情，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呢？扈菱还小，还不知自己的娘亲即将永远离她而去。
“我会把扈菱安顿好，我想问一问，扈菱与扈家，到底是何关系？”
“姑娘……怎会问这个……”妇人呼吸微窒，手指捏紧，看似无常地回答。
这种细微的举动被苍云菁发现，愈发确定扈菱是扈家之人。
多年漂泊，妇人即将离去也不愿意让扈菱认祖归宗，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姑娘一定口渴吧？我去倒些茶来。”妇人露出苍白的笑，转身就要找茶具。
苍云菁静静地看着她找来茶具，片片绿色漂浮在水面，占据所有空间，热气上飘，仿佛时间也因倒茶而变得缓慢。
盯着妇人微微发抖的手，苍云菁忽然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那么扈泷骞呢？”
啪！
茶杯被颤抖的手松开，呈直线掉落地面，随着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妇人似乎欲言又止，努力地抽回手腕，急忙往外走。
“扈家的天才，全城皆知，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苍云菁步步紧逼，随着她的吐出话语，妇人终于停下脚步，陷入沉默。
“扈菱就是是扈家之人，我说的可对？”
“同名同姓之人如此之多，姑娘想多了，我的女儿怎会是扈家人？”妇人蠕动嘴唇，试图解释道。
显然，这种解释毫无说服之力，非常苍白。
“不必紧张，我只是问个问题而已。”苍云菁笑着去搀扶她，妇人僵硬着身子被重新搀扶到座位上。
“姑，姑娘的问题很是有趣……”
“是啊，谁人不知扈家天才，年纪轻轻就被别人追捧，风光无限，昨日甚至举行婚宴。”苍云菁嘴角勾起，“他还是下一任扈家家主第一人选。”
看着妇人越来越沉默，似乎在倾听一般，苍云菁捏着茶杯，没有继续这种话题。
“娘，你们在说什么啊？”扈菱抬起头，懵懂的双目看向两人，软糯糯地询问。
苍云菁上前抱起小小的扈菱，摸着她的小脑袋，露出笑意，“姐姐问你个问题，回答对了有糖吃。”
听到有糖吃，小孩子天性被勾出来，扈菱瞪大眼睛，小手揪住苍云菁的衣袖，“真的吗？”
“真的。”
“那云姐姐问吧，我回答完，要给我糖糖哦。”扈菱搅动手指头，天真地说道。
苍云菁点点头，“第一个问题，菱儿想要哥哥吗？”
“哥哥是什么？”
“哥哥很高，可以保护你，还可以给你糖吃。”
“那我要！”扈菱瞪大水灵灵的眸子，她要好多糖糖，可是娘亲总是禁止她吃很多。
妇人忽然站起来，将扈菱从苍云菁怀里抱出来，露出温和的微笑，“乖菱儿先到外面去玩，好不好？”
“云姐姐说会给我糖糖。”
“娘也给你，乖，出去玩。”
“那好吧……”
扈菱被哄出去，迈着小短腿往门外跑，头上两个包包头一颤一颤的。
“云姑娘，长话短说……菱儿，的确是扈家人。”妇人深吸口气，颤抖着双手终于愿意开口。
“但是……”她语气一顿，又道：“她绝对不能回去！”
苍云菁微微挑眉，听着妇人细细说起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