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江彬根本不会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会害自己。
这怎么可能？
他承认，自己拿这双眼睛来威胁师姐的确不对，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可惜他堵上一切，都没有个好结果。
江彬失魂落魄的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被绊倒在地，苍云菁没有上前扶他，反而站在一旁非常冷静的看着，许久不曾多言。
“有人来了。”
楼空栎撇她一眼，环抱着手臂，宽大的衣袍抖动，长发缭乱。
他跟着苍云菁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别人哭天喊地，他要看的是好戏，绝不是苦情戏。
“走！”
苍云菁点点头，楼空栎已经先行一步，抓住江彬，迅速跟随离开。
避开大部分人，苍云菁心想把江彬送去哪里，要不要把他送回囚牢？
“送我回去吧，谢谢。”
江彬沉声说道，抬起头，他的双目流不出眼泪，脸色极其苍白。
“回去等死？决定了？”
苍云菁挑挑眉，别人都拼死也要好好活着，而他却要寻死，仅仅知道真相，就放弃生的欲望了么？
江彬伸出自己的双手，他微微低头，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目似乎在认真‘凝视’自己的双手，“是啊，等死，除了等死，活着我还能做什么……”
他现在一无所有，在别人眼里，只是个贪图一切的，丑陋的瞎子，尽管他可以呼吸，可以行走，却比死亡还要痛苦。
这样的他，根本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倒不如死了好，死了干净，没有人会留恋，也没有人会记得他。
他只是个无名小辈，在千千万万个人中的一粒沙子，不值一提。
“你真的这样想？”
苍云菁忽然抬手扇他一巴掌，冷冷道：“疼不疼？”
江彬：“……”
苍云菁甩甩手，淡淡道：“告诉你，不要以为死亡就是一种解脱，如果你真相就这么了结自己，然后成为别人眼中的窝囊废，让你的亲朋好友都为你而羞耻，如果这些都不顾，那你完全可以等死，没有人会特别在意你。”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追求梦想，因为七情六欲而期望一切，如果活着是一种痛苦，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依旧拼命的活着？
死亡并非就是唯一解脱的办法。
“你知道重潼那双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苍云菁冷笑一声，每当提起这个名字，她觉得自己活着非常有意义，就是要与重潼不止不休，“她想害别人，却害人害己，失去双目已经太便宜她了，你这么着急的献殷勤，又是否得到她的一句感谢之词？”
“我……”
江彬语竭，陷入迷茫，他的付出又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现在除了死亡，还能做什么。
“其实，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来此，就是要看她不得安生，做过的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是么？风水轮流转，她早晚都要偿还！”
江彬抬起头，冷风打在脸上，双手颤抖，“我……又得到了什么……”
如果，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他会不会重新选择一条路？
“送他回地牢。”
苍云菁站在树下，心思飘远，有落叶落在肩头，也不自知。
“在想什么？”
身后有人走来，为她拂去落叶。
苍云菁敛眸，“没什么。”
“我不信。”
楼空栎轻哼一声，“是不是又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
苍云菁：“……”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楼空栎眉头一蹙，一脸幽怨，“有我还不够？你还想去想谁？你把我放在哪里？”
苍云菁微微皱眉，抬起头，“楼空栎，这种把戏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有点用，放在我身上，还是省省吧，不累么？我想，你的兴趣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到那时，就各奔东西吧。”
等那时，她会前往青云界，到时候，估计他们之间不会再见面了。
楼空栎神色微凝，“你要赶我走？”
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赶着走，若是平常，别人都恨不得贴上来。
“是，我在赶你走，我不想你掺和在我的事情里，不想连累你，我不想连累其他人，我不是什么好人，做不来那些感恩戴德。”
苍云菁非常认真的说出这些话，而这些话也是她的心里话，她身边的人都因为她而受累，她不想再连累更多的人。
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总有一天要重归地狱。
“我不怕连累，当然，是在我还有兴趣的时候。”
楼空栎自顾自说着，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半截微红的花枝出现在他的手中。
“趁我还有兴趣，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甩不掉我的。”
说着，他就要将花枝插到对方发间，苍云菁身形一偏，错开探过来的手。
“我喜素净，这等艳丽的话，我配不上它。”
楼空栎凤眸微挑，“我说配得上，那就配得上。”
无论怎么拒绝，那花枝还是被插到发间，苍云菁刚想动手取下，就被制止住。
楼空栎抓住她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花好配美人，你若摘下，可要后果自负。”
他说话带有一丝丝威胁之意，苍云菁瞟他一眼，道：“你认为我会怕这个？”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如果我现在就大叫一声，作为被邀请的客人，你觉得别人会相信谁？”
“你想揭露我现在的身份？”
“不，我只是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说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说是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苍云菁万万不可能这么早暴露身份，这也成了对方拿捏她的把柄。
“在你看那个泓羽首徒时，我看到你的眼里有杀意，你费尽心思进入浮擎，应该是想杀她一个人吧？”
楼空栎每一句都说的极准，苍云菁觉得自己此时已经足够镇静，目不斜视，“很可惜，你猜错了。”
“哦？”
楼空栎松开手，笑意深深，他应该不会猜错，所以打死也不承认么？
“总的来说，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既然碰到一起，又相互认识，不如一起合作，事情也好办一些。”
说到合作，苍云菁眸色微深，“你有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