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苍云菁也没有想到，她感到手臂被紧紧禁锢住，动弹不得，眼前的面孔是狰狞的，充满疯狂与死意。
为了让她死，做的义无反顾。
她手疾眼快的调动全部灵力想要抵抗，在剧痛来临时，她听到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自爆不过一瞬间，她却感觉过了半个世纪。
她睁开眼，看到一张担忧的面孔。
她的身体在颤抖，从未有这么恐慌过，甚至感觉黑暗来临时，会完全吞没她。
“楼空栎！”
她被扑倒在地，身下是坚硬的石块，压在上面并不好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压在她身上的人，是楼空栎，他张开手臂紧紧禁锢住她，把她完全笼罩住，红衣已经破破烂烂，他的头发凌乱，依然是精致漂亮的面孔，肌肤苍白的几乎透明，甚至那双漂亮的凤眸也半开着，似乎下一刻就有可能陷入沉睡。
此时，他就像一块经不起磕磕碰碰的水晶，磕坏了，那就是永远的坏了，再也不能恢复原样。
“楼空栎！你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
她僵硬着身体，微微侧头，看到对方搁置在她肩膀的头部，那双眼睛合上，呼吸轻不可闻，不过知道对方还活着以后，她重重松口气，她真的怕对方会出事。
想此，她想要爬起来查看楼空栎的伤势重不重，肩膀却被用力按着，阻止她起来。
“让我……再抱一下……”
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一阵风吹过，就消散在空气中。
苍云菁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的身下除了乱石，也有横七竖八的尸体，雪白的长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似乎她穿的不是白衣，而是一身红色，红的妖艳。
听到这句话，她面色微怔，就这么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抱着。
其实她有办法躲避，除了受一点伤以外，修养几天就能好，只是她没想到楼空栎会突然扑过来帮她挡住攻击。
凝视着对方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人！你怎么样？”
百洌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色无比难看，没想到兔子急了也咬人，他实在太大意了。
“我没事。”
苍云菁转头看闭上双眼的人，“楼空栎？”
“主人，他的后背……”
百洌欲言又止，双目露出一丝惊愕。
苍云菁微微侧头，一伸手，摸到一手黏腻，她仔细一看，鲜血已经染红她的手指。
刚才她摸的是楼空栎的后背。
她喉咙一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示意百洌过来帮忙，百洌急忙伸手把昏迷的楼空栎小心翼翼的抬起来，趁着这个空挡，苍云菁从地上爬起来，视线落在楼空栎的后背，倒吸口气，楼空栎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破损的布料混合着凝固的血块，显然伤的极重，而楼空栎却一声不吭。
苍云菁神色微凝，又想着楼空栎为什么要舍命救她，明明他们之间……
“云菁，你没事吧？”
碧如之也紧跟上来，担忧的问道。
苍云菁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自己怎么可能有事？真正有事的人，只有楼空栎一个人。
“啊呀，伤的那么重，也不哼一声，还真能忍。”
碧如之探了探楼空栎的鼻子，确认他没死后，在一旁嚷嚷着，就要坐地扒开他的衣服处理伤口，还没等她用力扯，一只手臂已经钳制住，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我没事，不劳烦你。”
楼空栎这时居然还能保持着清醒，紧紧抓住衣服，不让碧如之扒他的衣服。
他从地上爬起来，尽管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依然不吭一声，只是眉毛微微蹙着，似乎在忍耐。
碧如之愣了愣，轻哼一声，“都这个时候，只是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千万不要感染了，你护那么紧做什么？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说着，还要去扯楼空栎的衣服，不过，在一旁沉默的国师已经阻止她的动作，以苍云菁的角度，她明显感到国师皱着眉头，眸底似乎划过一丝不悦，他二话不说就把碧如之拉走，根本不管碧如之在一旁叽叽喳喳。
碧如之的离开，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寂下来。
苍云菁的目光从未在楼空栎身上离开，她想着自己该怎么与对方谈这件事？她想说自己有信心抵抗，对方真的不必如此拼命，不过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楼空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惹得一身伤，尽管他很强大，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他也会受伤，也会生病。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楼空栎的心思了。
“我说了，我没事，你别这么看我，让我忍不住……”
楼空栎转过头，正好两个人对视住，他笑了笑，虽然好看，却增添几分脆弱。
苍云菁心中一动，走过去问：“忍不住怎样？”
楼空栎勾起唇角，示意她过来一点。
苍云菁想了想，走近一些，楼空栎果真凑过来，凑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
她听到他说：“当然是忍不住亲你，抱你，把你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没有人能知道你。”
她恍惚一下，对方已经转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什么？一看你们都是见识少，什么才叫重伤，一动不动躺着，只剩下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进鬼门关，那才最严重！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想等哪天也试试？”
楼空栎拍拍身上的灰尘，虽然他的衣服破了，已经不再干净，但他还是忍不住拍掉衣襟的灰尘，似乎这个动作做过无数遍。
苍云菁沉默一下，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下有那种时候？”
楼空栎反问：“什么？”
“重伤的时候。”
苍云菁又重复一遍，凝视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无所谓吗？
楼空栎神色微凝，不过只有一秒，又重新恢复笑脸，而这种变化却被苍云菁注意到。
“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重伤的时候？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你们身上或许还可信一些。”
楼空栎笑了笑，回答的毫不犹疑。
苍云菁敛眸，真的……可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