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身上的血迹，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苍云菁眉头紧皱，将长剑收回储物戒，她讨厌血腥味。
啪啪啪——
“美人如蝎，啧啧~”
巴掌声有节奏响起，轻佻的尾音一转，啧啧称奇。
苍云菁锐利的眸子看向树上，一抹红色随风舞动飘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翠绿，对方似笑非笑向她望来，笑意不达眼底。
苍云菁全身紧绷，警惕地看着男子从树上轻飘飘落下，由于他的动作，带出几片树叶旋转飘落，一身妖冶红袍，身形高挑挺拔，嘴角带着三分笑意。
从一开始，她一直没有察觉到对方在附近，隐藏够深。
“看了多久？”
“不久不久，我只是路过而已。”楼空栎嘴角勾起，漫不经心回答。
苍云菁脸色微沉，这是第二次见面，上次在陆家就觉得对方深不可测，特别是体质的躁动。
楼空栎走近，笑道：“好歹我也救过你，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似我是个坏人。”说着，他双手摊开，一副无奈的样子。
苍云菁瞳孔一缩，她现在是女装，还能被认出来。
不管对方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她先按兵不动，依情况而变。
苍云菁收起外露的神情，转身背对他，“戏已看够，可以走了？”
“不急不急。”楼空栎走近，对苍云菁很快收敛神情很感兴趣，仔仔细细看着苍云菁，眸底闪烁光芒，那种眼光，仿佛是小孩子忽然找到令他稀奇的东西，充满好奇。
“有句话叫缘分天注定，你看我走路都能碰到苍姑娘，真是露水情缘想挡也挡不住啊。”
苍云菁：“……”
什么缘分？什么露水情缘？她有点控制不住提剑的冲动。
楼空栎似乎没有感受到苍云菁越来越低沉的气压，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靠的越来越近，眼看爪子就要伸到她的腰间，苍云菁一拳打过去，对方立即敏捷躲过。
“果然都是一个模子，动不动就打架。”
苍云菁收回手，轻呼一口气，不打算理他，想激怒她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躲就是。
“别走啊！”楼空栎挡在她的前面，不让人就这么走了。
苍云菁压制住躁动，语气渐冷，“你想如何？”
论打，她是打不过对方的，这种巨大的差距让她体会到多么无力，包括遇到席玉寒，毫无还手之力，她想躲，对方却欺身而上堵住她，难缠的家伙。
楼空栎笑道：“只是想叙叙旧而已，苍姑娘这样的态度多让我心寒。”
“我和你没什么旧情可叙，还请让开。”
楼空栎说道：“怎么没有旧情可叙？我上次千里迢迢去陆府救苍姑娘，这不算恩情吗？如果可以一个字一笔带过，那么苍姑娘还真是薄情。”
苍云菁说道：“那么你想怎样？”
楼空栎笑意加深，凑近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救了姑娘，按理说姑娘被救后不应该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吗？虽然苍姑娘脾气差一些，不懂什么风情，但我都可以接受，到时候……”
唰！
长剑已出，这次苍云菁终于忍受不住打断对方的对话，世界上怎能有如此无耻之人。
捏着剑锋，楼空栎挑起眼角，眸底潋滟如水，得意非常，“原来苍姑娘早已迫不及待，那我就却之不恭，天为被，地为毯，缠缠绵绵，比翼双飞……啊！”
越说越过分，苍云菁冷哼，捏住她的剑，就以为她没办法吗？
她一脚踩过去！
楼空栎眉飞色舞地说着，对方打不过他，也堵不住他的嘴，滔滔不绝，仿佛要把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一一说尽，正说的起劲，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来这招，正中一脚，用足了力气，踩得他一声高叫，声音都变了调。
他退后几步，疼的倒吸口冷气，指着苍云菁一脸哀怨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动手，你动手，下手真狠！”
“我又不是君子。”苍云菁耸耸肩，自己杀人灭口都被楼空栎看过，她也不在乎什么形象，动手这种事，她干的还少吗？
楼空栎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的确，对方是女子，又不是君子，如此残暴，不按常理出牌，恐怕在众多女修中，也独当一人。
“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模样，你这样是找不到好夫君的。”
“哦。”
“……”
楼空栎脸色一黑，觉得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脚还在隐隐作痛。
苍云菁见他蹲在地面，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脚疼吗？”
楼空栎迅速回答：“当然疼！女子不应该这样粗暴，还没有人敢踩我金贵的脚，苍姑娘可是第一人，要对我负责，要对我端茶送水……”
只要一得空，楼空栎就抓住机会油嘴滑舌。
苍云菁轻飘飘说道：“看来踩的太轻，要不再来一次，我一定伺候周到。”
句尾‘伺候'二字，她特意加重音，意有所指。
楼空栎脸色一僵，忙道：“不不不不，这怎敢再劳烦苍姑娘，正所谓万事礼为先，男儿敢作敢当，怎能让女子亲力而为？不妥不妥。”
“既然如此，那你亲自送过来吧。”不是说礼为先吗？苍云菁环着手臂一字一句回道。
楼空栎：“……”总感觉在搬石头砸自己脚。
对方没有过来，苍云菁上前一步，拿着长剑指着蹲下的人，又道：“我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我不想总是拔刀相向。”
“你在威胁我？”楼空栎问道。
“怎么？”
“再威胁我一次，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我这么说话了。”楼空栎兴奋道。
苍云菁扶额，她为什么要跟傻子说话？
最要紧的，还是找到苍玖。
楼空栎盯着苍云菁从身边走过，又碍于脚部受伤不能走路，大喊道：“扈家已经闹翻，我帮了这么大的忙，就不能说句感谢话吗？”
苍云菁脚步一顿，扈家原来是楼空栎做的手脚，难怪她猜不出是谁，以楼空栎的身手，搅乱扈家的确轻而易举。
“多谢。”
她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该道谢时一定会道谢。
扈家，第一世家，表面光鲜亮丽，背后藏污纳垢，妇人因该断不断而身死，幽姬因嫉妒名誉扫地，九长老因贪婪而丧命，无论是哪个，都不是最可怜人，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有因必有果，她作为外人，或许只能看一看，感叹一下，也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