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司柠：“……”
她直接忽视顾南琛摊开的手，把印泥丢给旁边的助理，和顾南琛大眼瞪小眼。
就在两人不分上下的时候，一个小护士走过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唐小姐，老爷子希望你临走前能再去病房里待一会。”
唐司柠点点头，准备和顾南琛一起去，却被小护士拦住了。
小护士显然对于自己拦住了赫赫有名的顾家大少爷这件事情显得有些拘谨，还特别鞠了一躬说：“抱歉顾少爷，老爷子说他只想和唐小姐单独相处，不希望别人打扰。”
忽然被冠上了“别人”称号的顾南琛看着唐司柠“噗嗤”一下笑出声的样子陷入了沉默，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嘱咐唐司柠谨言慎行。
看着唐司柠走进病房之后，顾南琛又忽然转头看向旁边的助理。
“协议再拿给我看一下。”
助理手脚利索地把协议合同拿出来递给顾南琛，以为这个举动只是装装样子，毕竟这合同都不是顾南琛亲自拟的，却意外发现顾南琛是真的在一条一条认真看。
而且特别关注关同居生活那一部分的条约。
助理默默给唐司柠的婚后生活捏了把汗。
唐司柠走进病房后给老爷子倒了杯温水，她本以为老爷子这时候把自己叫进来无非就是因为她和顾南琛的婚约，没想到老爷子喝了口温水后直接摘下呼吸罩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那样子实在不像是被紧急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的病人模样。
“司柠，虽然我现在这么说你可能会怪我，但是到了这把年纪想找个说话的人不容易，我只能告诉你了。”
唐司柠能明显感觉到顾老爷子的语气沉了许多也稳了许多，和之前顾南琛在的时候透出的虚弱感完全不一样。
事情呈现这样的反差，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顾老爷子在故意隐瞒什么，还是不能让顾南琛知道，却需要她来做的事情。
于是唐司柠顺着婚约的话题说：“您尽管开口，我来A市之前我姥姥告诉过我当年的情况。”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道：“当年我和你妈妈定下这个婚约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按理来说我们至少应该过问你的意见，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么些年，你似乎从没回过唐家？”
唐司柠点点头，一边观察顾老爷子的神色一边说：“姥姥一直强调不让我和唐家人有接触，如果不是因为唐家派人主动找过来，我是不会再回来的。”
顾老爷子“呵呵”笑了一声说：“自从你妈妈走之后我一直在关住唐家的动静和查你的下落，陆陆续续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待会你和南琛领完证我会把我查到的资料派人送到你手上，至于怎么处理就是你的选择了。”
唐司柠眼前一亮。
从被姥姥救出来开始她就没有放弃过对妈妈去世的真正原因的追查，只是随着年龄增长，那件事过去的越久就越难有证据，这次回来，唐司柠本来也不打算就这么和唐家完全撇清关系，当年欠下来的债总有一天是要偿还的。
顾老爷子显然看出来了唐司柠的想法，于是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你是自愿和南琛在一起，我当然会支持你们俩，但是南琛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性格比较执拗，很少会动感情，你在生活上多包容一下他。”
唐司柠听出来了顾老爷子的言外之意。
虽然这婚约的起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现在在老一辈人看来似乎也变了性质。
顾老爷子既然主动把调查到的证据送到自己手上，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会怎么做，而且顾家近期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才让顾老爷子这么着急对自己示好。
于是唐司柠扬了扬嘴角说：“爷爷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说罢，她微微垂眸看着顾老爷子的手腕，因为长期注射药物，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既然爷爷您早就知道有人想要您的命，为什么一直不阻止？”
刚来的时候碍于顾南琛在，唐司柠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旁敲侧击地关心了一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现在再不说出倪端，恐怕会被老爷子误会。
顾老爷子慢慢闭了闭眼睛。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多活几天少活几天也改变不了什么，倒是在这个时候最能看明白大家的心思。”
唐司柠看老爷子没什么反应，就大胆了些，直接上手。
片刻之后，唐司柠缓缓开口。
“爷爷，如果我用我的生命保证我可以帮您延长寿命，缓解体内的毒素，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顾老爷子一愣，睁开眼睛看着唐司柠，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双清亮有神的漂亮眼眸。
因为是去参加画展的缘故，唐司柠今天的穿着打扮处处透着艺术气息，一条扎染的高腰裙衬出她清瘦的身材，微微抿起的樱唇，精致的鹅蛋脸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顾老爷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肯定你有这个能耐，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不过你这么做，对你和南琛的婚约可没什么好处。”
唐司柠微愣。
本以为既然顾南琛早早做好了打算，至少不会在见面第一天引起老爷子的怀疑，没想到他们还是太嫩了。
离开病房之后，唐司柠轻车熟路地坐上车，发现顾南琛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哪来的杂志，发现她的动静之后更是头都不抬一下，公事公办地开口问老爷子刚才都和她说了什么。
唐司柠计上心来，故意不正面回复顾南琛的问题，反而转了个语气说：“既然我们的婚约是建立在爷爷身上的，那如果这一年内某一天爷爷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就代表我们的婚约结束了？”
顾南琛顺着唐司柠话语里面的逻辑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但按照他对唐司柠短暂的了解，觉得唐司柠这么说一定另有所图，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