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刻意的，绝对不可能在她试探了这么多次之后还能每次都维持这个状态，唯一的可能就是，顾南琛这个人的确藏得很深。
唐司柠说：“这一层之前都是不对学生开放的，但是我看过这一层的图书记录。”
顾南琛不解：“图书记录不是图书管理员才能看见的吗？难道你是本校保研？”
这个学校的招生人数在不断缩减，是因为学校想要追求学生的质量而不是数量，只有个别专业有扩招，但是唐司柠考上似乎毫无压力，如果她的本科是这个学校的，拿到保研名额也不容易，但是总比考上来的轻松。
唐司柠不明所以，于是干脆走到这一层的门边，拿起了导视图。
“这类似于宣传单的地图上面有大概标注区域，就是不是特别准确，大概是被重新整理过。”
顾南琛接过导视图翻开来看了看，果然看见了大致的标注，但是也的确不准确，因为书架的数量都不是很一样，后期肯定挪动过。
唐司柠在这一层转了一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很关心我是怎么考上的，但是很显然我本科的学校不在A市，要是在A市的话，唐家人就不会这么晚才把我接回去了。”
那天晚宴结束之后，唐司柠也有想过，唐家的计划还算完美，就是实在是太仓促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人找她废了很多时间还是因为有人暗中作梗，总之她机会在晚宴开始的当天才被带回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如果唐家早些时候开始筹备，杜绝一切她可能说出真相的机会，就不会发生晚宴的事情了。
可惜她和唐家的新仇旧恨总有一天要被算清楚，这件事情只能勉强算是导火索。
“你一次要借走多少书？”
唐司柠在顾南琛身后，看着他一本一本看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南琛会对这里的藏书那么感兴趣，明明三楼就是医学生的天堂，大把大把医学类的书籍都被汇总在那里，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应付各种考试存在的，非医学专业的人肯定看不明白，也压根没什么兴趣看。
“校长，这就是我们上个星期刚刚请人打扫过的……您看……诶，这门为什么没关起来？”
顾南琛连忙拉住唐司柠，躲在了最后面的书架后。
这里空间也不大，如果来人不特别走到最后一排查看的话，大概率是不会发现他们。
唐司柠怀里抱着笔记本，再次体会到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句话在她身上发生的多么频繁。
不同的是，上次她是躲着顾南琛，这次她是躲着校领导，还是和顾南琛一起。
顾南琛和唐司柠蹲在地上，但是由于身高问题，唐司柠看上去小小一只，宽大的外套几乎把她的小腿也完全盖住了，变成了一只外套色的团子。
顾南琛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发现校领导还在门口的位置有说有笑，谈论着发散性的话题，比如学院新建的宿舍楼，还有食堂新开的窗口等等。
唐司柠抱着笔记本在低位看着几个校领导的鞋子部分，以此来判断他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是否会朝着最里面的书架走过来。
“这一层的书都核对过了吗？”
唐司柠屏住呼吸，时刻观察着前面几个人的动向。
“放心吧校长，都是定期核对的，就是整理起来有点麻烦，一弄就要好几天。”
“嗯……可以适当多找点学生来这边兼职，我们学校不是有社团是专门在图书馆活动的吗？”
“但是这一层平时是不会对学生开放的，这里存放的都是很老的书了，很多是已经绝版的资料，只有带研究生以上的导师才能来借阅。”
唐司柠忽然想起来，顾南琛上次来借阅的时候，解说员在旁边十分殷勤的样子，估计是因为顾南琛用了自己教授的名义？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顾南琛丝毫不介意留在国内的分校读书，明明这里的教育模式和国外还是有点差别的。
因为在国内，国外的教授管不着，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些小权限，相对来说还比较自由。
要是在国外，不仅效率低，而且滥用权限，应该很快会被教授查出来。
毕竟国外对于冒名顶替这件事情还算比较讨厌，平时抓的也严格。
唐司柠这么想着，就看见有个人朝着角落走了几步。
“我还是觉得这里的摆放不是很合理，这个角落被压缩的都快变成死角了。”
“反正这里不对外开放，也不会有人特别钻进那个角落。”
唐司柠：“……”
谢谢，感觉又被内涵到。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地上，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总要做好二手准备。
顾南琛注意到她的动作，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给唐司柠打掩护。
唐司柠感觉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你要做什么？”
她被这股热气吹得耳廓有些痒，只能稍稍避开一点，然后回答：“想办法把他们引走。”
这样下去，这些领导人不知道要在这一层逗留多久，他们既然来了，就说明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停留，要不然不会问那些详细的情况，只会粗略看一下然后就离开。
唐司柠打开了电脑上的网络选项，一边避着顾南琛的视线一边偷偷操作，影响了这个图书馆的网络。
没多久过去，其中一个人朝着他们俩所在的位置靠近，唐司柠感觉自己被顾南琛的衣服挡在怀里，但是这举动明显是治标不治本。
她轻轻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就在那个人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响了，然后那个人的脚步也随之停止。
“什么？网络问题？”
几个人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连着的WiFi的确被关了。
唐司柠听见了电梯上来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她刚想起身调整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就轻轻碰到了顾南琛的额头。
额头与额头相贴，唐司柠感觉到了比自己稍高的男性体温。
“你刚才拿着笔记本做了什么？”
唐司柠指尖微动，迅速把笔记本内的窗口全部关闭，再次给顾南琛展示的时候，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很简单很普通的设置窗口。
“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们就已经离开了。”
顾南琛眼眸微动，显然是对唐司柠的话还留有几分怀疑的态度，但是唐司柠的笔记本上面的确什么都没有，他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们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额头的温度消失，唐司柠才恍然回神，把笔记本收起来，带着几本书和顾南琛一起走到楼梯口。
“等一下。”
唐司柠在顾南琛即将进入楼梯间的时候伸手拦了一下。
“我们还是等会再下去吧。”
顾南琛看了看手表，顺便给唐司柠展示了一下时间。
“现在如果不走的话，待会下午开始，来图书馆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唐司柠点点头。
“但是现在下去的话，我们可能会被那些人发现行踪，因为可能有人在看着摄像头。”
顾南琛指了指一直悬在楼梯门口的摄像头，它被安置在最高的一个书架上。
“你觉得这一层这么多摄像头拍不到我们？”
唐司柠点点头。
“因为这一层平时不开放，所以摄像头不会有人定期维修，而且这里只放了书，摄像头能看见的范围还算有限，所以很可能是关闭状态的。”
“但是……楼梯间的摄像头应该是一直开着的，毕竟需要保证学生的安全，楼梯间的摄像头不能关闭。”
唐司柠说完，转身按了电梯。
“这个时间点，反正电梯肯定会在下层停，我们小心点避开监控去下面一层坐电梯，这样即使电梯到了最上层，我们也能有借口瞒过去。”
顾南琛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唐司柠熟练的举动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个惯犯，你是不是早就习惯这些行为了？”
唐司柠就差给顾南琛一个白眼了。
“这次要是我救了你一次，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收购唐家那几个营业额不够的公司这件事情就要提上日程了。”
顾南琛跟在唐司柠身后，一只袖子被唐司柠纤细的指尖松松拉着，唐司柠完全没有使力，似乎笃定了他会顺从。
他素来不喜欢女生做出拉拉扯扯的动作，但是这次，倒是莫名的不反感。
“可是要把这件事提上日程，需要有一个谈判人，不知道唐小姐有没有兴趣亲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