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直接开口问，你想要知道什么？”
白茶缓缓抬起毫无感情的眼睛，那一瞬间，唐司柠以为自己看见了一潭死水。
“我很想知道，收养我的那家孤儿院是怎么倒闭的，院长到底是因为什么死去的，还有，顾家到底和福利院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不能公之于众。”
唐司柠侧目，看见顾南琛微微点了点头，于是稍稍侧身把位置让给顾南琛，自己去研究白茶手里面的合同了。
能够拥有自己的名字的人，要么经过了姥姥的同意，要么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唐司柠反复确认过好几次，那字迹完全不像是顾南琛的字迹，她之前翻阅到书房里面的书的时候曾经看过顾南琛的字迹，整整一本外语书上面全部是顾南琛的标注，有中文也有外文，顾南琛的字很好看，和他的那张脸一样拥有特别的美感，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移开视线。
这么有吸引力的字迹，断然不可能是合同上面的字迹。
只是，现在她还很难解释合同上面的字迹到底是哪里来的，毕竟在这个名字被人知晓之前，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无聊到那种程度。
“这份合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吗？”
顾南琛走过来，轻轻握住唐司柠的手腕，借此接过了她手里面的合同。
“你仔细看看合同的后面，正规的合同一定是白纸黑字，必要的时候需要按手印，但是这份合同用的纸张就并不是正规的纸张，背后还有水印，这是特别用来区分正规合同和不正规的合同的水印，你之前应该多多少少接触过一点。”
“我知道，但是……我的名字只有唐家人知道。”
顾南琛点了点头。
“这算是我之前调查的时候的意外收获，目前还不是很确定当时唐家人到底想要用你的名字做什么，因为我的调查才刚刚有了点眉目，就被迫中断了，后来我想要继续查下去，但是失败了。”
唐司柠有些疑惑。
“为什么会失败？当时顾家在A市的人手不可能不够用吧？”
她还记得之前还看见过新闻上面的消息，说顾家一共雇佣的职工和佣人数目还是比较惊人的，那么多分公司，每一个分公司都必须重视，这样下去，顾家的人手一直在成倍增长。
“是的，那个时候算是顾家人手比较充足的时候，但是我发生了一个意外。”
唐司柠忽然想到，这个合同的日期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好像刚好和她无意间捡到那个不知名少年的时间点相吻合。
奇怪的是，如果对象真的是顾南琛的话，为什么他不把这件事情挑明了说，就算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多问一个人也是多一份情报。
于是唐司柠开始上上下下打量顾南琛的外貌。
顾南琛和白茶都不知道唐司柠这样的行为代表了什么，只是觉得唐司柠现在难得对自己的外表感兴趣，之前她每次都会及时遏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倒是不会了，只是现在即使没有遏制情绪，也显得平淡了很多。
在唐司柠看完一遍之后，顾南琛微微挑眉，闻到了唐司柠身上淡淡的果香气息。
“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见过面？”
她一直不敢确定，就是因为如果记忆里面见过顾南琛这么好看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毫无印象的，除非失忆了。
而恐怕顾南琛也一直这么觉得，所以从来不提起那些事情。
“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茶想要开口，却被管家看准了时机拉走了，在顾南琛的眼神示意下，白茶被管家一路拉到了二楼的空房间，那里本来是打算做成客卧的，但是顾南琛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这栋房子不是很欢迎客人入住，所以那件房间就一直这么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现在倒是成为了单独谈话的好地方。
“之前有一个夏天，我那时候还是学生，顾复行那段时间没有及时控制好自己，好像在一项合作项目上面做的过分了一点，但是我听说对方的项目处理人其实已经忍了他很久了，那时候好不容易抓到了合适的机会，就想要把我绑走，以此来给顾复行一个警告，所以他们查到了我的学校和班级，假装是顾复行的朋友来探望我，第一次还算是十分友善，只是请我喝了一杯咖啡，但是这件事情传到了顾复行耳边之后，他对此毫无触动，甚至算得上是漠不关心，那些人就特别生气，第二次来找我的时候几乎是下了死手，我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他们那么过分的行为，但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一个房间里面了。”
唐司柠僵直了脖子，看着顾南琛说：“这么说来，那间房间是不是很温暖，因为是朝南的，那时候的阳光很好，在窗边还能闻到一点植物的味道，大概是类似于柑橘的气息，还有很淡的花香，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看起来像是废弃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其他几乎没有什么，你走出门的时候能够看见一条黄色毛发的看门狗，它的脾气大多数时候是挺好的，但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会有点激动，经常吓到对那里不熟悉的人。”
说完，唐司柠去了一趟卧室，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这个人，其实也是你吧？只不过可能是你的万千马甲里面的其中一个，我查过了，域名太过于复杂，就算是查到底了也查不出什么东西，能够拥有这么多重加密的域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我一开始就有在怀疑是A市的黑客，但是普通的黑客要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有点困难，不过如果是你的财富情况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顾南琛微微一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这些事情的？”
唐司柠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展示给顾南琛看。
“托你的福，其实是刚才一瞬间想到的，我之前总是觉得有些事情之间可能是存在联系的，但是这种联系不太明确，导致总是被我忽略掉，现在才发现，真的是被我忽略掉了。”
“所以……”
唐司柠缓缓抬起头，她今天卷了八字刘海，两边蓬松的头发完美修饰了脸型，看起来像是橱窗里面的娃娃。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顾南琛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上，也不着急和唐司柠深入讨论刚才的话题。
“我从未怀疑过你。”
唐司柠冷笑一声。
“如果你真的从未怀疑过我，那么你就不应该设下这样的圈套逼出我的实话，既然我都已经把我的马甲给你看了，你也应该礼尚往来吧？”
顾南琛微微抬起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的很多秘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来的熟悉感，原来我们之间的接触，远比我想的要多很多。”
唐司柠点点头。
“你刚才说的话我倒是挺赞同的，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之前就已经接触过那么多次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你是从哪里查出来的，又为什么一定要在网络上面大闹一番，你不能直接开个私聊窗口和我私聊吗？”
顾南琛接过唐司柠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其实我之前给你发过很多消息，你一直没有回复，我之前觉得你不回复我是因为你比较懒，或者根本没有看别人发过来的小窗私信的习惯，后来才发现，其实是因为你总是习惯性忽略大部分别人发给你的消息，毕竟你的常用联系人就那么几个人，你每次上线的时候都只是大概看看他们的信息，其他人的信息对你来说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唐司柠无言以对。
之前她有段时间很忙碌，特别是注册管理员信息和身份认证的时候，为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忙来忙去，后来好不容易忙好了，唐家的事情又再次冒了出来。
“你之前说给我选择，就是这个意思？”
唐司柠拿起手里还带着水印的合同。
顾南琛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自己了，但是这么久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这或许也是他决定和自己进行一次协议婚姻的缘由。
他们之间的相遇，有些是命中注定，有些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