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若仙妒火中烧直奔校园,冲向正仰头凝望连接桥上的秦菁菁,伸手就抓头发。秦菁菁冷不防被袭,控制身体平衡时脸上就被抓了两下,赶紧边还击边喊人,口中说:“帮我抓住她,每人一百。”那几个放烟花的男生一听,迅捷过来轻松将张若仙架住,秦菁菁挥手猛劲报仇。
此时烟花还未熄,除了在校园中一些人注意到这边打架,连接桥上怕是只有杜翼看到了一切。他焦急地试图挤出身边的包围圈,自然很艰难,挤着挤着突然瞟到苏夏冲向了战斗区域,他的心一激灵,扒住桥栏杆干着急,紧张得内衣汗湿。
苏夏边喊着“住手”边扯那些男生的胳膊。乱哄哄的,秦菁菁和几个男生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再说他们也不认识苏夏,看到的影子和听见的声音都表明是个极年轻的女人,想必也不会是老师,便根本不理她的“住手”,继续打。
见根本拉不开,而那女生的掌又挥向张若仙,苏夏本能地冲了过去,硬生生替张若仙挨了一掌,唇和脸颊一阵麻又一阵疼。
秦菁菁看打错了人,急红着眼用一手扯拉苏夏,一手又举起来。苏夏强挺着身子抵抗扯拉坚持不动,眼看一掌又要挥下来。
“住手!”杜翼的声音从五、六米外传过来。不止打架这边的人,连接桥上,甚至窗户里的人全看向杜翼,奇怪他怎么到了桥下的草坪上。
杜翼扒住桥栏杆抖着身子看到苏夏挨了一掌,血液全冲向大脑,纵身就上了桥栏,看也不看一眼就跃了下来。原本围绕着他的那些女生有的看到他身形闪跳下去,惊恐大呼,人已落在下面一片草坪上。加上栏杆高度,距离地面不知是不是三、四米,好在落的地儿是草坪。即使天空中还盛开着缤纷花朵,桥上跳下个人仍然足够引起关注。
落了地就要向前冲,脚腕处钻心疼痛起来,还是受了伤。杜翼咬牙大喊住手,瘸着脚向苏夏扑过来。他一手护住苏夏,一手猛推开秦菁菁,大吼:“滚!再不滚我就动手了。”
被推倒在地的秦菁菁看到杜翼眼中喷射的怒火,“嗷”一声哭叫起来,连滚带爬向暗处里跑去。控制张若仙的男生们早就松了手,赶紧四散。此时烟花之美已然消散无踪。
杜翼绷紧了嘴唇死盯住苏夏的脸,苏夏则蹲下身抓他的裤脚。
“你的腿怎么了?你刚才在哪里,怎么伤了腿?快,快让我看看。”
“我没事,崴了一下脚。你怎么样?你站起来,我看看。”杜翼脚腕疼得动不了,弓着腰使劲向上扯苏夏的肩。
这时凄厉的哭声响起,有穿云薄雾之势。张若仙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嚎。苏夏赶紧转身蹲到她面前,拽她的手,大声喊:“怎么了?你伤到哪里了吗?让老师看看。啊,先别哭。”
张若仙不肯放下手,就是一个劲哭,也不说话。此时已经围过来好多人,十二班的男生们纷纷跑了过来。
“别哭了!你就是个惹祸精,要多烦人有多烦人,还有脸哭!要不是苏夏,你不止挨这么几下打。快起来,丢人!”杜翼的声音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凶狠和厌烦。
哭声变成抽噎,张若仙站起来,手仍然捂在脸上,苏夏让学生们赶紧回教室,扶着张若仙的肩向楼门走。
杜翼扯住张鹏说:“你得驾着我。”口中抽着气,重心就放在张鹏的臂上,一点一点向前挪。程皓枫看到他这样,不由自主大喊出来:“cao!老大你的腿伤成这样了!”
已到了楼门内的苏夏听到程皓枫的喊声,一瞬间头晕目眩,待脚跟站稳,猛回头跑了出来,冲到杜翼面前:“杜翼,你可不能有事啊!”
送杜翼去医院的路上,苏夏的眼泪一直淌。杜翼一个劲对她说:“没事,就是脚腕崴伤了一点,没伤筋动骨。别着急。”
可苏夏还是停不下抽泣,心里说:他要帅气地上大学的,要挺拔地站在舞台上唱歌的,还要踢球、打球的,要是瘸了可怎么办?腿脚不完整了可怎么办?自己就是赔上一辈子,也抵不上他瘸腿断脚的遗憾。越想越可怕,越怕越哭,越哭越让杜翼手足无措。张鹏也坐在车里,所以杜翼是哄的话说不出口,抚慰的手也伸不出去,只得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哭。
张鹏也不会劝人,何况头回见识这种女人悲伤的场面,这不已经去医院了,还哭什么呢?想了想扭过身子说:“老师,哭啥呀?受伤就治呗,哭能哭好?你不用害怕,就是腿断了,打个石膏也能接好。”
“什么断!”苏夏哭喊出来,把计程车司机惊得一哆嗦。“断什么断?断了可咋办?”苏夏又嘤嘤哭上了。
“哎呀妈呀!我的意思是,断了都没事,何况还没断。可能就挫了一下,我们踢球经常受这种伤。”张鹏的语气已经接近崩溃了。
苏夏不理他,盯着杜翼的腿继续抹眼泪。
到了医院,挂急诊,又拍片又CT的,还验了血。李老头、值班老师和黄腾、程皓枫等一干同学随后赶来。过一会儿,大家正在等CT片子看结果,杜父杜母也到了。
苏夏一见人家父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掉落,泣不成声地说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照顾好孩子。这时她还不知道杜翼是看到她挨打急得跳桥才受伤,一直光顾着急伤心,还没问原因,要是知道了,估计得给杜父杜母磕头谢罪。
“没事,可能只崴了脚,杜翼小时候经常这样。苏老师,不要紧。”杜父笑着说。
李老头担忧地对他们说:“但愿没伤着骨头,三天后复赛,别可惜了。”
苏夏这才想起还有复赛,悲伤又席卷而来,跑到大堂门边去哭了。
黄腾领了CT片子回来,交给医生。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没伤到骨头。医生用力掰了一下杜翼的脚,杜翼咬着牙闷哼一声,把苏夏疼得心发颤。医生说休养几天,用用药就可以了。
苏夏忽闪着眼睛反复问医生注意事项,第N次得到“不要紧”的答案后,终于安心地闭上了嘴。杜翼父母坚持把费用给苏夏,又招来她一轮道歉。
往医院外走的时候,苏夏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杜翼:“你怎么伤的?黑灯瞎火去踢球掉坑里了?”
杜翼失笑,瞅了她一眼,顽皮地眨眨眼说:“明天告诉你。先拜拜,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