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杜父请客旅游是张若仙撺掇的,按理说张若仙在杜父面前没这么大的影响力,事情是这样的。
张若仙查到录取结果后,喜气洋洋到杜家,告诉杜母已经正式成为CM大学的一名学生,说心情彻底放松,可以好好陪伴杜母玩几天。她拿来舞蹈服装,动不动表演一段舞蹈给杜父杜母欣赏,虽然最想给杜翼表演,怎奈他不是闭门就是出门,后来干脆不回家了。
儿子不乐意回家,杜母也很无奈,幸亏张若仙每次来陪她解闷,陪她去游泳、做饭(其他家务有钟点工)、逛街,还陪她去练瑜伽。杜母越发觉得像这样肯陪大人的孩子实属难得,总是对她说:“你想要什么,叔叔阿姨满足你要求。”
张若仙就琢磨,自己这么下苦功每次无聊来报到是为了能有个与杜翼相处的机会,可是总适得其反,不如再创造,利用杜父杜母创造个机会。便稍显不好意思道:“叔叔,阿姨,杜翼考了北大,你们没空带他好好玩玩,其实可以把他送到海边玩一两天。那,如果也顺便带上我,我特别乐意。J城边的海虽然不远,我要是自己去一趟还是不怎么敢。”
“这样啊。”杜父先点点头,思忖一下:“我看也招待苏老师去玩一趟,加上她。”
张若仙内心刚涌出崩溃,杜母又接着一句:“再带上黄腾那孩子吧,那孩子一直都太辛苦了。”
张若仙的心已经开始骂自己的脑子了,没想到还有更劲爆的。
“老程家那小子知道了肯定要凑热闹,带上他。”杜母再次补充。
“干脆这样,他们一班孩子处得跟一家人似的,我招待他们全班同学去海边玩一趟,能去的都去。”杜父拍板。
连续几天苏夏都没见到杜翼,周六是他的升学宴。周日苏夏去了一趟黄腾打工的网吧看看他怎么工作,这天是他在这里打工的最后一天。网吧老板相当客气,说见到清华学生的老师很荣幸,一个清华生能在这里打工更让他荣幸,找台机子非要请苏夏上网。苏夏也便不推辞,在十二班的Q群里聊得热闹。
大家都热火朝天地说第二天的海边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昨晚杜翼的升学宴。邢星发言:“苏老师,你怎么没去呢?可精彩呢!杜翼喝了那么多酒都没醉,还能弹吉他唱歌。有一件事我基本断定:张若仙已经是杜翼爹妈首肯的儿媳妇了。”
马上两个男生抨击邢星:“首肯什么呀?就是给她点脸罢了。”
“爹妈首肯有什么用?没看杜翼一直不给她好脸子,最后还赶她走吗?”
苏夏就看看在旁边桌子整理卫生的黄腾,问:“昨天杜翼升学宴,他喝了不少?”
“不多,前些天那样喝比起来,昨天充其量叫塞牙缝。”
“嗯,那张若仙怎么了?他对张若仙做了什么?”
黄腾停下手里的活,过来看看苏夏的对话框,说:“没什么事,别听他们瞎说。昨天就去了两个女生,张若仙好像和杜翼父母挺熟,那些亲戚朋友就以为是杜翼女朋友,杜翼就急了。没怎么样就是让张若仙先离开。”
没说什么,苏夏心里总不是滋味,张若仙要是一直这么缠着的话,到了北京确实有天时地利的方便条件,如果杜翼忍受不了寂寞,难免少男少女搅到一起。那样,自己真的能无怨无悔地抽身吗?或者杜翼绕了一圈后再回来找自己,真的可以心无芥蒂、相爱依旧吗?
待到黄腾下班,老板给结了账,还额外多给了些报酬,算是对清华生的鼓励。
走出网吧,苏夏带黄腾去吃饭。黄腾说:“我妈说要请你正式吃顿饭,不是升学宴,我不办,只我们仨。”
想了一会儿,苏夏还是拒绝了,说既然会长期做朋友相处,就不必客套地吃一顿饭。
吃着吃着,黄腾犹豫着用很慎重的语气说:“苏老师,有这么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互相喜欢,但另一个女孩挺疯狂地爱这个男孩。表面上看,第二个女孩的条件比第一个女孩好,年龄、长相、家庭背景、学历工作什么的。男孩的父母坚决要男孩和第二个女孩在一起,家庭矛盾挺激烈的,也导致他和第一个女孩的恋爱蒙上阴影。如果你是第一个女孩,你怎么处理?”
苏夏早知道黄腾聪明过人,她和杜翼的感情他不会看不出本质,他说这么一番话,问这么一个问题,明显是担心她,怕她受伤害。这个问题确实也是她琢磨不出结果的死题,艰涩地说:“要先看那个男孩的立场吧,看他够不够坚定。”
“那如果那个男孩有些被压力所迫,为难且痛苦,而第二个女孩又是第一个女孩熟悉的人,你会退出来吗?”
又迟疑了许久,苏夏说:“我想我会吧。”
黄腾点了点头,笑笑:“其实第一个女孩没往远一步看,有一片森林在等着她,她如果退出来,会有轻松平淡却很安稳深情的爱情等着她。”
“嗯,我明白。”苏夏微微有些脸热,让十八岁的学生来开导自己,好像挺无能的。黄腾的意思挺明白,她只要放弃杜翼,就会有很多选择。
回到家,心里有些闷闷的,黄腾应该是第一个知晓她与杜翼情愫的人,对他们相当不看好,可见这份感情成功的可能性多低。大概在所有人眼里,杜翼应该与张若仙那样的女孩相配才正常,真理是掌握在大多数人的手里,那自己与杜翼相爱就是错误的吧?
这几天,也不知道杜翼在干什么,就因为说了等几年再确定关系,便失了兴趣,连面也不露了?昨天前天还能有个电话,今天到现在什么音讯都没有,是不是张若仙追得紧就觉得这边无趣了。
越想越烦闷,苏夏就动了取消明日旅游的念头,不想看他们那么般配地在一起。把收拾好的背包打开,取出衣物放回柜子里,洗簌完毕上床发呆。
手机来了短信,打开,阳光立刻肆无忌惮地透进心房。“明早设闹钟,别误时,有惊喜给你。”
讨厌鬼,才来短信。心里骂着,身子从床上下来,又把放回去的物品拿出来放进包内,看着热裤和吊带背心,想了想又放回柜子,换出T恤牛仔裤。打扮得再热辣,跟十八岁的少女站在一起,身材肤质立马相形见绌,何必在他面前丢那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