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袋子里掏裙子,抖出内裤,瞬间红潮涌上脸颊。苏夏咬咬下唇,看了看门,将裙子套上,再将里面的裙子拽出来,扔进洗手池。然后看那五、六包未启封的卫生巾,脸上又是一热,同时心里也一热。打开一包,抽出一片,再将内裤团在手心里。开门,闪身就看见杜翼:“告诉教室里人都走吧,把教室门锁上。”向卫生间快步走去。
杜翼迈了两步又返身,进入教研室,看看洗手池里的裙子,一块血色痕迹直刺眼睛,赶紧到桌前拿起开封的那包卫生巾,有日用柔绵护翼字样,放下走了出去。
从卫生间出来,底气仿佛充了起来,脚底下也轻快了,苏夏回到教研室打开水龙头洗裙子和内裤。还没来得及将血迹揉干净,门毫无预警地打开。苏夏双肩一耸,吓得差点蹦起来,两手合住内裤,按在水池里。
“你为什么不敲门?吓死我了!”双眼瞪过去,杜翼尴尬地将头转向一边。
“不是让你走吗?怎么还不走?”
杜翼从兜里掏出钥匙:“忘了把钥匙给你。”
苏夏没法伸出手,脸一摆说:“放我包里吧。”然后又道:“你回去吧,把门关上。”
洗好了裙子和内裤,将裙子晾在椅背上,两手掐着内裤抖啊抖,四下瞧半天,最终找出一个塑料袋装了进去,团成一团放入包里,再把一袋子卫生巾往柜子里放,想了想拿出一包夜用的塞入包中,锁好柜子,打开房门。
又吓了一跳,杜翼还站在门外。
“你,你怎么还没走?”就像刚在屋里的一切都被他看去了似的,苏夏不由得心惊肉跳。
杜翼平静地说:“我骑车送你回去吧。”眼神却不敢落在她身上。
“不用,天又没黑,送什么?”自从她隔壁案件之后,每天晚自习后,杜翼都坚持送她回家,放假这些天因都是白天到校,才没有送。
“不是,你这种时候应该挺累的。我看女生上体育课,动不动就不活动。我骑车带你,别累着。”
在楼梯上一脚差点踩空,苏夏麻利地抓住扶手,另一条手臂也被一只手抓住。
苏夏扭脸见杜翼窘迫地躲避自己的目光,倏然笑开:“我这时候要是连路都走不了,那这多年怎么活过来的?小P孩,观察还挺细,女生体育课不活动你都关心来着?对女生的事感兴趣?”
“没有,谁关心那个!我cao,谁感兴趣了!”杜翼窘得要发狂,放开苏夏的胳膊,两三个台阶一迈地跑下楼。
苏夏笑着出了楼门,杜翼已坐上车座,单足蹬地,扭头等她上后座。苏夏看着后座心里浮出椅子上一块血迹的阴影,说:“咱们走回去吧,想走走。”
杜翼便跨下车,推着与苏夏并行。太阳已经西斜,还是很毒,苏夏把包举到额上方,才稍稍睁大了眼睛。杜翼便挪到她另一边,挨近她,用身形挡住射向她的阳光。微眯着眼,硬朗分明的脸部轮廓淡定无波,留海和眼睫四周闪着金色光圈,整张脸完美无缺。苏夏只端详了几眼,心跳便不由自主加快了频率。
走到校门口,苏夏对保安室里招手,说:“师傅,楼里没人了,您可以锁门了。”
出了校门转弯处,苏夏问:“那些卫生巾花了多少钱?”
被冷丁一问,愣住一下,杜翼说:“不知道,我没要小票,也不知道找多少钱,拿起就走了。”
“那我给你三十块吧。”说着手已在掏包。
“你非得跟我算这么清?好吧,以后请我吃饭好了。”杜翼腾出一只手按住苏夏的胳膊。
又默默走了一段,苏夏突然笑着说:“你去买那东西,挺有勇气。没被人家笑?”
杜翼也嘿嘿笑了两声,说:“完全不懂还有那么多复杂的种类,小超市里有多少,我就一样拿一包,就想总有一款适合你。”
又抬头看他一眼,再低下头说:“哪一款都适合。让你做这种事,很抱歉。今天就请你吃饭吧,说,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要不这样吧,到你家去吃,你做点什么,没有菜我们在路边买点。”杜翼眼中闪着光。
“我做啊?实话告诉你,我真不会做饭,只限于把东西鼓捣熟,吃过的人除了我自己没人乐意吃第二回。你确定敢吃?”
“我确定!我不挑食,不馋,只要能填饱肚子,猪食都能将就。”杜翼一脸真诚坚决。
路边蔬菜瓜果超市里选了一些菜,两人回到家中。苏夏让杜翼先学习,开始洗米收拾菜。杜翼刚进书房,苏夏又喊:“杜翼啊,给你妈打一电话,别等你吃饭了。”答应着拿出手机拨号,走到古筝前审视起来,要来她家吃饭,目的是想听她弹上一曲。
近两个小时后,才听见苏夏叫吃饭,杜翼心里嘀咕:煮饭婆的职务,她是不能胜任了。
她居然能做出四菜一汤,青椒炒肉丝、扁豆炒土豆片、西红柿炒鸡蛋、家常豆腐、紫菜蒜苗汤。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苏夏修长柔嫩的手能做这么多,足够让他感动了。
等了好一会儿,苏夏才从卫生间出来,笑着说:“你怎么不先吃?太热了,这样的天气,做饭真是活受罪。我洗了洗脸。吃吧,我只会做这几样菜。”
“你应该安空调,最起码卧室里装个挂式的。安护栏的时候我想给你装来着,一想你肯定得还空调钱,就没敢擅自主张。”杜翼开始吃起来。
“我不想装空调,不是舍不得买空调,是舍不得电费,装了也不会开。”
自己吃着都觉差强人意,没想到杜翼吃得那么香,炒糊的东西也往嘴里送,头都不抬一下。更令苏夏惊异的是,他的饭量居然那么大,以前跟他吃饭知道他挺能吃,但不觉得会这么能吃。吃了三碗米饭后,还问有没有,苏夏把锅端过来,锅底全部刮起来盛给他,由不得不紧张:“没吃饱?要不要再做点面条?”
咽下嘴里的东西,杜翼说:“吃饱了,我是想打扫这些菜,太好吃了!”
“瞎说,你纯粹忽悠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苏夏嗔怪地看着他。
“没瞎说,我爱吃。”扒完最后一口饭,打了个饱嗝,杜翼站起身,动手摞碗盘:“我来刷碗。”
“放着,哪用得着你洗。”苏夏手忙脚乱制止,杜翼快手快脚行动,苏夏便由了他,站厨房门口看他洗。
“上回安护栏时候没看见古筝,哪来的?”
“哦,一直收着来着,上班之后就没时间也没心思弹它。期末你们成绩好,一高兴就拿了出来。”
“你会弹?”
“小时候我妈逼我学的,水平不高,自娱自乐。”
杜翼甩甩手上的水,转过头:“我能听一曲吗?别推辞,算是奖励我吧,下次会考得更好。”
苏夏沉吟一下,抬头淡淡地说:“弄筝,应该有意境有心境方能弹出味道。我本打算等你们高考后,练好一曲弹给你们听。今天弹得好不好的,你就那么一听,高考后再说。”
杜翼连连点头,与苏夏一前一后进入书房,看她在手指尖上缠义甲,坐下调弦,一系列动作在他眼里是全新的、别样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