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号,母亲打电话告知1号安排了相亲,让她晚上到母亲这边住,好好准备。那晚高一年级不上晚自习,下午正常下学后,苏夏回到家,心情复杂上了网,就想跟杜翼说说话,发过短信无回音,就琢磨在线等一等,当然没等来,她不知杜翼此刻正在准备比赛。
苏夏实在无法忍耐心中的难过,点开黄腾的头像,虽然他也不在线,还是想留言给他诉说一下。
“黄腾,你曾经说过,有一片森林在等着一个女孩,她如果退出来,会有轻松平淡却很安稳深情的爱情等着她。我明天就去森林,定了明天上午去相亲,打算看看合适就定下来,也好尽快给杜翼个交待,我不舍得让他再陶醉于我吹出的缤纷泡泡里。我爱他,却无法与他携手,这是我人生中最大悲剧,希望不是他的悲剧,希望他日后有更为美好的爱情。麻烦你多多关照他!另,先别让他察觉,还是暑假再说。”
消息发出后,关了电脑,收拾收拾出门,奔往桥南。到了那里才发现手机里的电量所剩不多,担心明天相亲时没电不好联络,就关了机。
杜翼比赛结束后开机看见苏夏的短信,赶紧拨过电话,却是关机,着急也没用,随队吃饭后回校进宿舍,已近夜里十点。未及洗澡,开了笔记本上线上Q,苏夏不在,想了想上了黄腾的Q,真的有苏夏留言。点开头像,一遍读下来,他只觉颅压增高、血液倒流,一瞬间晕眩,整个宿舍都在转。
须臾,缓过神来,两道狠绝的光自眼中射出。关掉电脑,麻利地将所有零散在外的东西一股脑锁进柜子,只把手机、钱包、钥匙往兜里一揣,拿上运动服外套奔了出去。登上自行车直奔地铁站,将车一扔,跑进站买票上地铁,到了火车站。同样,过节期间车站等车的人极多,杜翼没奢望能买到票,本打算买到站台票就万幸,一打听有一趟零点多始发车经过J城停靠,还有站票可卖,毫不犹豫买了一张。
买了票,杜翼方吐了一口气,算计着到站时间那么早,怎么也能堵住苏夏,不撕了她也要扒她一层皮。口口声声说爱他,就这么对待他?杜翼这时方觉气血上涌,这个肥婆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理由和压力抛弃爱情?她出了什么事?杜翼努力回忆着开学以来,他们之间的交流,虽然她不愿频繁视频,但只要视频,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爱意丝毫没减淡,就在几天前的生日,她对“黄腾”说的还多是有关他,一切都无丝毫变心的迹象。
还要去相亲,还要给他一个交待,做梦!杜翼心头越来越狠,眼里的光越来越阴戾。你不是关机吗?不是背着我要找别的男人吗?除非你插翅飞了,否则等着瞧!
终于上了火车,卧铺、软卧都已满员,杜翼也不做他想,反正也不可能睡得着。往车门边一靠,望着黑暗的窗外,与苏夏的种种过往就像翻篇一样,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呈现。他们那样地相爱,他怎么可能放手?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杜翼根本没想苏夏真离开他了,他会多么难过凄惨,刚想到她的笑容对别人绽放、身体被别人拥抱就已经心碎万片。所以,只有一个信念,此刻,也是一辈子,拚死也要绑死她,没她,他活不下去。
就这么站了三个小时后,有要下车的人在车门口对他说车厢里有了空位,下车的人很多,杜翼便挪动步子。这么一动,才发觉两腿几乎麻痹,三个小时,他一个站姿,一动未动。坐下之后方觉浑身酸痛,再痛也痛不过心里的痛,他仍无困意,瞪着酸涩的双眼凝神向窗外。如果黑夜能吞噬掉什么的话,他希望他和苏夏一起被吞噬掉,宁肯跟她一起灭亡,也不能与她分道扬镳,一辈子都是。
六个多小时车到J城,杜翼后三个小时坐着,全程没合过一下眼睛。车一停稳,跳下站台,脚没站稳就狂奔向地下通道,快速出站打车到苏夏家楼下。
猛按电子门铃,没有回应,时间是六点过半,大概还在睡梦中。正在继续按铃,门在里面打开,有两位老人拿着买菜袋子出门。杜翼几乎冲撞到老人,奔进楼门,奔上楼,扑到苏夏家门上,使劲敲,怎么敲也敲不开,里面甚至连针掉的声音都没。
睡得这么死?杜翼掏出手机拨过去,仍是关机。杜翼心想反正已经堵住你的门,早晚你都跑不掉,且让你睡足再收拾你,坐在最后一节楼梯上头靠墙休息。因是顶楼,只有两户人家,苏夏对门的人家也没有动静,所以杜翼坐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由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反正此刻已堵在门口,杜翼稍稍松弛了神经,一坐下即被所有疲倦击垮,头一挨墙,双目不由自主就合了起来,轻易进入了睡眠。待他睁开眼睛,一忽闪,心跳漏了两拍,赶紧看表,八点多了,急得站起,双腿也虚、头也晕眩,身子就向前倒去。
得亏他从小练就的功夫,蹬蹬踉跄了几步台阶,扶墙站稳。马上转身扑向苏夏家门再次砸门,仍然没砸出任何反应,再拿出手机再拨电话,仍是关机状态。
这时杜翼产生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心慌感觉,他觉得有可能找不到苏夏了,找不到的话,就无从去抢回她。
他抑制住慌乱,苏夏是趁他睡着的时候逃出去了,还是压根就不在这里?假若苏夏出门见他睡在楼梯上,以她对他的爱,就是再想抛弃他,也做不出不顾他的惨状擦身而逃的事;那么她有可能一夜不在此处吗?杜翼大脑灵光一闪,一拍脑袋,她应该是去她母亲家了,不然不会这么叫门都一点动静没有。
怎么那么笨!杜翼边骂着自己边跑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