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涌进一群人,抬着架子鼓和电子琴,还有五个戴面具的身背琴的人鱼贯进入。其中一个与程皓枫的衣着、海盗帽子和面具一模一样,两人若站一起,绝对分不出谁是谁。当然,这两人与杜翼的身高极为相似,杜翼只健壮一些。
乐器被搬上舞台,几个人开始摆放、插电,那个与程皓枫难分彼此的“海盗”走进了卫生间,然后黄腾和李文斌簇拥着杜翼也一起进了卫生间,程皓枫早一步已在里面,而张鹏此刻却不知去了哪里。
一会儿,“海盗”先出卫生间,走到不远处俏丽的“火鸟”面前邀舞,两人翩翩舞向场中间。随后,黄腾和李文斌一边一个夹着杜翼走出卫生间上了舞台,黄李两人站在杜翼前面,挡着众人视线,最后走出卫生间的乐队“海盗”走上舞台,拿起吉他背上身,站在最角落,没人注意他背的这把吉没插电。
当跳舞的“海盗”与“火鸟”拥舞到门口附近,在她耳边低语,样子似极亲近:“秦菁菁,看清楚,跑到最靠右的保安边上,碰音箱,再喊。”
“放心吧,我一定圆满完成使命,不辜负学长对我的信任。”
“好,开学后,北京见,学长请你吃饭。”
正当“海盗”和“火鸟”舞至门口五个保安左边位置,“咔”的一声,全场灯光尽灭,窗子都被厚厚窗帘遮挡,连门缝也无光透入,想必整层楼的电都断了,彻底的黑暗吞噬着party。
场内陆续有尖叫声和乱跑乱跳声,间或有人喊别慌,同时,门口保安笔直地站着,把住这道门就能把住会场安全。
突然,在右边保安身侧,一声“嘭”地巨响,接着一个女生凄厉的尖叫划破棚顶,仿佛恐怖片里黑暗世界中惊悚的女鬼厉嚎。
“妈呀!咋的了?”“闹鬼了!”
离叫声最近的保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声音太近了,其他几个保安不是跑就是趴,谁也顾不上看门了。会场里各角落随之响起各种恐惧的叫声,气氛紧张得要命。
没人能顾得上,大门悄无声息打开一道缝,一个人影滑了出去。
随后即有手机亮光出现,门外的酒店工作人员开门冲进来,也手拿手机,气氛稍缓,但混乱持续。
不过就十几秒,灯光重新亮起,似乎并没断保险,因为从断电到重见光明的十几秒时间,酒店工作人员跑到了电闸处,并没发现任何异样。
灯光亮起来后,人们往女鬼叫声的方位看,亦没任何异常,只是几个保安有的蹲、有的趴、有的缩在墙角,皆抖成一团。
杜父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往舞台上看,杜翼背靠在架子鼓后面的墙站着,黄腾和李文斌护在身前。
“那个是杜翼吧?”杜父小声问杜母,下颌向舞台方向抬了抬。
杜母仔细看了两眼,发型丝毫不差,身量也正好,稍稍松了口气:“是他,没事,别疑神疑鬼了。”
李文斌走到舞台正中,试着立麦:“各位,刚才那段小插曲就当是意外的刺激,给这个情人节添了一笔黑色幽默,让我们难忘。下面,到了杜翼与乐队合作的时间,我们请出乐队表演。”
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杜翼挂着吉他走到立麦前,回头给乐队点下头,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就唱,开口就夺人,着实动听。人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谁注意到最角落的背吉他的“海盗”完全在滥竽充数做样子。
边映雪听得极为认真,也极为撼动,她想不到杜翼竟然有这么动人的歌喉、这么帅气的一面,简直是一个太过完美的王子。
杜父杜母平时很少听杜翼唱歌,他练歌都是关着门的,声音的辨识度没那么强,但也能听出这次唱得没那么情绪饱满、没那么感情充沛,他们分析大概是在边映雪面前无法完全放开的缘故。
与此同时,J城的一条马路上,杜翼的车尽可能地超越一辆又一辆车,急急奔往苏夏家方向。
杜翼穿着黑色皮衣,海盗面具和帽子扔在后座上。他插上耳机,拨了手机:“宝贝,准备出发。现在按我说的,检查一下东西都带好没有。我的身份证、驾驶证、学生证、银行卡,还有那几万块钱。好,看看笔记本和电源线、相机和充电器、你的手机和充电器、我手机的充电器。好,看你的身份证和钥匙带好没有。行了,差不多五分钟我到,你可以关煤气阀、水阀了,拉下电闸,在门外等我一会儿。”
苏夏站在门外,看着地上的行李和手上抱的玫瑰,思忖一下,先将自己的行李包拎起来,下半层楼梯,放到缓步台上,把花放包上,再上来,双手费力地提行李箱,一步一步小心下了一层楼,放下,再上半层将包和花拿下一层楼梯,再放下,上去取行李箱。就这样,一层一层楼换着将两大件行李和一束花外加身上一直背着的斜肩包,连她自己在内都搬到了楼门口。把楼门开了个小缝,向外张望,终于看到了杜翼的车拐了过来,赶紧开门。
“老婆。”杜翼跳下车抱住了苏夏。苏夏挣脱开进门弯腰搬行李:“快,放车上。看有人追过来,该跑不了了。”
杜翼心里好笑:“老婆,你怎么搬下来的,这么急切跟我私奔啊?”一手一件拎了行李,看她宝贝似的抱着玫瑰,放了行李说:“我再给你买就是,一束花你也要带。”
“情人节的玫瑰怎可白白枯萎?带着,每天看上一眼也是好的,不浪费。”
杜翼给苏夏系安全带:“这花也有用,给你洗花瓣澡吧。宝贝,想好了?要带你私奔了,天涯海角,哪里都愿意跟着我?”
凑过身亲了他一口,笑道:“快走吧,抓你的人该追来了。别走不了。”
车驶向早已计划好的离城之路。
此刻party现场,“杜翼”还在唱,唱完一首也不说话,也不报歌名,尽管掌声雷动,呼叫声、口哨声不绝,连句“谢谢”都不说,喝口水继续唱下一首。连续唱了六首歌后,他摘下吉他交给一旁的李文斌,转身走下舞台,随着那个乐队里的“海盗”走进卫生间。
李文斌宣布演出完毕,交谊舞联谊继续,一会儿等待意外惊喜降临。
大家都在猜测什么意外惊喜地时候,进卫生间的“海盗”走了出来,背上那把没插电吉他。“杜翼”也从卫生间出来,黄腾和张鹏迎了过去,一边一个勾肩搭背。
乐队人员要离开会场,在门口将面具摘下。背吉他的“海盗”露出了杨冠杰的脸,回身时对“杜翼”挥了挥手,笑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