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光划破了激烈的雨夜,静得似乎像是只有几片阳光悠闲地打在了白色屋顶的角落,投下了几处暗影,窗帘上星星点点地闪动着。
床上裹在被窝里的人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的时候,照进的一缕光直冲她的眼睛里去,想要照亮她。却不想这一缕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猛然用手挡住了眼睛。
身旁已经没有了温度,只有被子被翻开一角的痕迹。可是记忆像发烫的热水,从她脑袋上浇了下来,一直到她的脚底,疼痛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把手缩回了被子里面,把被子裹紧了许多,整个人缩成一团。占着被子的一小块儿地方,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凌乱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
浴室哗哗的水声被关掉了,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楚洛辰穿着睡衣,一只手拿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推开了浴室的门。胸口处的睡衣随意地耷拉在两边,他抬眼看向了鼓成一团,埋在被子里的女人,嘴角透出一抹笑意。
他走到了床边的桌子旁,拿起了桌上的笔,从床边上的西装外套的兜里撕下了一张支票。轻轻几笔,写下了他的名字和金额,俊逸的签名像他的人一样。
“一百万,也算是你陪我了……我对陪过我的女人一向大方……”他不经意说出的几句话,却让别人失去了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像是伸手花钱买了一件衣服一般,现在穿完了,就可以转身就扔进了垃圾桶。
他说的话,没有传来女人回应的声音。或者讨好,或者感恩戴德。
被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叮咚”一声,门铃响了。他把毛巾放在了桌角,整理了一下睡衣,瞥了一眼稍床上稍微动了一下的一团,被子遮掩得很严实,没有露出女人的脚,只有凌乱的头发在枕头上散开。
他才打开了门,“楚先生,你要的东西,”管家说完之后,紧接着一群人把推车推了进来。推车里面放着几套崭新的衣服,连同那一盒药也放在了上面。
那些人的眼睛轻飘飘地略过床上的女人,除了能看到凌乱的头发,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嘴角带着深深浅浅的笑意。
“出去吧”楚洛辰看了一眼推车以及上面的东西,等那些人出去之后,反锁上了门。这时床上的女人从被子钻出了脑袋,可能是埋在被子太久的缘故。
楚洛辰特意解开了胸口处的睡衣,露出了壮硕*的肌肤。他翻上床,朝着女人的地方挪了挪,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女人,腰上的手臂犹如被烧灼过的烙铁,火热,坚实和有力。
淡淡的茉莉清香味散开,一股麻酥的电流从她的心头滑过,连同那些清晰得像昨天确确实实下过的一场大雨一样,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像是喝了一杯82年的拉菲一样,浅红玫瑰色的汁液,带着葡萄的淡淡香气,像在在丝绸上滑下一道生命的线。
轻轻柔柔地顺着他的口腔,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
他不自觉地亲吻了她的脸颊,像童话里王子亲吻灰姑娘一样,蜻蜓点水一般滑过。
她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的缝隙中。几滴晶莹的饱和的液体覆在上面,像雨过天晴之后,枝叶上掉下来的露珠,新鲜而富有光泽。
“别碰我,……我嫌脏……”,眼睫毛抖动了一下,像鸟的羽毛一样扑腾一下,煽动着翅膀。晶莹的液体跟着掉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大拇指处。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儿石头,飞溅的水花砸到了岸边,像石头一样地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女人麻木了一样地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像充气娃娃一样呆滞地看着窗帘上的蓝色印花。心里却无数次地想象着站在阳光下面,闭着眼睛的画面,眼泪就顺其自然地落了下来。
他听到了这句话,愣了一下,脑里闪过的念头像是黑暗雨夜把一个人推倒在地上一样。
他看着她眼眶下面的黑暗的狭长的阴影,是蹙起的眉头和睁开的眼睫毛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俯身朝着女人露出的脖颈处狠狠地咬去,双手扣着她的脑袋。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充斥在他的牙齿缝中,到他的口腔中散开。
“嘶”地一声从女人口中传出,他猛然松了口,脖子处出现了一个带着牙齿印的地方,沿着牙齿边出了血,他的牙印还清晰地印在上面。伤口周围立马肿了起来,留下了青紫的痕迹。
女人再没有吭一声,他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颤了一下。像绷了的弦,声音戛然而止。
他伸手轻轻地抚上了伤口处,流出来的血粘在他的手指上,粘稠的触感瞬间凝固。“会疼吗?”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他承认,刚才潜意识里被激怒了,看着女人伤口的印迹,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
“夏星辰……”他嘴里缓缓地念着她的名字,仿佛要她的名字印在钢板上留个记号一样。
夏星辰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蜡油一般。
他取出了医用药箱,用镊子夹着药棉蘸了瓶子里的酒精,在她的伤口处轻轻地擦试着“如果疼的话,忍着……一会儿就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情心泛滥,给一个不相关的人上药。
药棉上都被血染红了,取出了药膏,挤出了一些。他倒在了手上揉开,靠近她的伤口处,她伸手捂住了脖子的伤口处,避免了他的手掌接触到她。
“滚…滚…走开”连续说了几个字,几乎从上下咬着的牙齿中蹦了出来一样。
她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顺势连着被子和她拽了过来,他偏要执拗地扯过她的身子。
他看着她的脸,他的另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她眼角的恨意更是无处躲藏,“我可是帮你的人,不是吗?”她瞪大的眼睛看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你的妈妈已经出来了,好好地呆家里。就冲这一点,你不应该感谢我吗?”面对她的恨意,他不以为然,继续说道。
“至少也不该是这副嘴脸,欲擒故纵的手段在我这里不合适…”他误会了,以为她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得到些什么,所以故意这样做的。
“今天之后,你当作不认识我…好不好?…”,她终于开了口,带着乞求一般俯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样,她匍匐在他的身下。
他看着她往出溢着水的眼睛说道“好…,我答应你。”显然这句话取悦了他,反正也是他期盼的结果。
他的语气柔和了些,看了眼推车上面放着的一盒药,拿起来放在了她的枕边,又看了她一眼说道“这药你自己喝,我就不看着你喝了。”
话刚说完,夏星辰转身拿起药盒。打开药盒,手指拿出一粒药生咽了下去,嗓子一痒,下意识地干咳了几声。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把一个药片生生吞了下去,他看着盒子里少了一个放药的位置,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他把桌上的一杯水递给了她,被她拒绝了。心里的厌恶让她伸手想要推开递过来的水,一不小心地一杯水被碰掉了。他的衣衫被洒出来的水弄湿了一片,
水杯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发出。水杯立马成了碎片,杯里的水有一些洒在了垂下来的床单上。
她有些沙哑的嗓子开口道“麻烦你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从伤口处的疼痛中还没有缓过来。
他一只手死死地扯过来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整个人就被猛地拽了过去。
像一只被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一样动弹不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你知道我我既然可以帮你,同样也可以毁了你…”,
然后毫不留情地甩开了手,她整个人就朝着床的另一边倒去。她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床脚,才没有掉在地下,被子的一角已经掉在了地上。
“你这样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让人倒尽了胃口…”耳边落下冷冷的一句话,正如那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门“啪”地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恢复了意识。
那些记忆是水怎么也冲不掉的,她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一遍一遍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可是脑海里潮水般一遍一遍地画面反复播放着。
这段记忆游行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斑点一样地贴在她的皮肤上,血液里。无论怎么样搓红了,搓破了的皮肤,脖子处的伤口还在,一切都无法回到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