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宁僵硬的转过头。
就见一身素衣仿佛不染纤尘的沈止晏似鬼魅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男人那张温柔的脸上浮现出愠色。
“白姑娘,在下傍晚时大抵让凌风跟你说的很清楚。”
“在在下帮你寻回钥匙前,希望你安心待在房里,尽量不要在府中乱走。”
“不然,在下也不敢保证是否会再次出现类似赵小姐那样的事。”
“啊?”
白佳宁听到这话想到那个场景,下意识就打了个寒战,她不自然的将头转向一边辩解道。
“凌风他压根就没告诉我什么不能乱走啊!”
门外,姗姗来迟的凌风跟满脸写着都怪你的春兰对视了一眼。
凌风:他倒是想说啊,还没等说人就跑了!
春兰:都怪你!
春兰狠狠的剜了眼凌风。
凌风:他就知道每次靠近白姑娘都没什么好事!
凌风深吸了一口气后叩响房门,在得到进来的吩咐后,只往屋内瞅了一眼,凌风就觉得冷风吹起了天灵盖。
他赶忙跪在地上。
“主子,属下有罪!”
沈止晏从喉咙里压出一声嗯作为回应。
也没说起来也没说跪着。
凌风只能保持单膝下跪的姿势,
他的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
这可是国师家的祖祠!
他要没看错,地上躺着的可是国师太太太爷爷的排位——
她怎么每次出现都要整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还有国师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就是猪油蒙了心爱上了,发狠了?从第一次她出现罚过她之后,就再不舍得罚她。
导致之后每次她惹出了事,就让他们一群侍卫加紧训练加紧各处的守卫。
天知道,那段时间他每天‘闻鸡起舞’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才休息了多久?
凌风心里叫苦不迭。
沈止晏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扫过宗祠里的场景后,深呼吸着拼命压下喉中的猩甜,而后看向还半搭在祠堂桌上要爬不爬僵滞在那里的白佳宁,和她身后那只还在故意捣乱把牌位打在地上发出‘咣当’声响的橘猫。
“你可知道——咳咳咳——”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止晏的话没等说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率先响起。
他拦过凌风想要扶住他的手,脸涨得通红,独自一人在牌位面前咳嗽的摇摇欲坠。
白佳宁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身旁还在不停把牌位打落在地的猫,依稀辨认着牌位上的文字。
这……好像是沈家的祠堂。
她只是因为在人家的祠堂里发现了可能是自己父母的东西就爬上了人家供祖先的桌子,还被正主抓现行了?!
这跟当人面在人祖坟蹦迪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沈止晏气成这样。
也不知道这种事在古代严重不。
病秧子好像已经气炸了但还得维持表面的笑容。
他会不会因此生气把她的珠宝都回收了啊!
还有——他咳嗽成这样,会不会直接被她的所作所为气背过去?
她要是活生生给人气死了,国师府会不会让她偿命啊!
她现在解释她就是想上桌子看看东西,牌位什么的都是那只臭猫干的,还来得及不?
白佳宁尴尬的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故作无事般用一只手搓着脸,视线透过指缝偷偷在沈止晏和凌风之间巡回打量着。
沈止晏的恼火已经被咳嗽的痛苦取代,他每咳一声白佳宁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
而凌风的神态则是不停的在心疼和仇恨之间转换。
当然,心疼是对沈止晏的,仇恨是对她的。
白佳宁首次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她搓揉着脸磨蹭地从供桌上挪到地面。
再看向沈止晏时,沈止晏已经恢复了那副温柔的表象。
只是那个笑,冷嗖嗖的往人骨头里钻。
“白姑娘,在在下的祖祠玩的可还尽兴?”
“若不然,看中了什么让春兰给你带回去?”
“我——”白佳宁张了张嘴,她知道沈止晏在反讽,但还是下意识思考着这时候还能不能提出看一看那个像是地球仪一样的东西,或者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信息。
但碍于沈止晏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保命要紧的想法充斥了整个脑子。
她赶忙连连摆手:“没没没,我可以解释,来这真是意外,意外——”
她扫向身后,那只捣乱的猫不知道在刚刚她烦心的时候跑去了哪,只剩下满地散落牌位的狼藉。
白佳宁摸了摸凉嗖嗖的后脖颈,想打猫的心达到了巅峰。
而面前沈止晏还在凤眼微眯着等待着她的后文。
白佳宁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要是说,我来这是因为一只讨厌的猫,虽然你可能没看到它。是那只讨厌的猫叼走了我的镯子,给我带来这的,也是它把牌位打在地上的,我刚刚只是想上去给牌位们放齐——你信嘛。”
白佳宁越说声音越小,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解释的前言不搭后语。
什么猫成精了给她带过来?
她都觉得那只猫是为了打乱祠堂故意吊她过来陷害她的!
早知道这样她宁肯就不要这个破镯子了,也不跟着那破猫过来!
白佳宁逐渐低下了头,等待着沈止晏可能会说出的惩罚。
好半天的功夫。
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沈止晏率先出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相信了还是没信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牌位在白佳宁身边放好。
白佳宁看他这样也开始加入了捡牌位摆放的工作。
她弯腰在地上一个个将牌位捡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就在她捡起第一个牌位递给沈止晏时,沈止晏的手指顿了下,却最终没出声跟着她一起将牌位摆好……
两个人分工明确像极了来收拾祠堂的新婚夫妇。
唯有跪地凌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凌风强压着心里的不忿垂头看着地面,好像只要不看就能躲过这糟心的场景似的。
在白佳宁将最后一个牌位递给沈止晏后,沈止晏才低低的开了口。
“多谢白姑娘出手相助。”
“天色将晚,白姑娘忙碌一天想也乏了。”
“不若就让春兰送你回去?”
这就是给台阶了。
白佳宁差点没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