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狭小的空间内,沈止晏温热的呼吸混杂着微苦的草药味泼洒在白佳宁的后颈,痒痒的,滋生了前所未有的旖旎暧昧。
两个人距离贴近到白佳宁能感受到他的虚弱,刻意压低的喘息声在她的耳边似有若无的起伏,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快如擂鼓。
扑通——
扑通——
“啪嗒——啪嗒——”
心跳声在这一刻与假山外的脚步声进行了重合。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
隔着假山传来男人似是疑惑的询问。
“止晏兄?你在里面?”
沈止晏低低的嗯了声。
他的手还掩在白佳宁的嘴上,夹杂着咳嗽的声音透过假山清晰的传入男人的耳朵。
“有些不胜酒力,来假山这醒醒神。”
沈止晏朝着白佳宁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在确定白佳宁点头表示不会再发出声音后,他踉跄着半扶着假山走了出去。
假山外的男人在看到他后,似笑非笑地透过沈止晏朝他身后假山的黑暗处望了眼。
“既然只是醒醒神,怎么选了这个地方?莫不是有什么绝代佳人?”
男人将这几个字咬的很死,适当的留白带着无限可想象的空间。
假山内,白佳宁听到这话后背都已经濡湿汗毛直立。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男人似随口的一句调侃吓成这样,只双拳攥紧颤抖着努力不让自己暴露。
而沈止晏听到这话面色不改,他顶着微酡红的脸走到男人面前浅笑着:“在下不过是失陪了一会,怀侯怎就如此揣测于我?”
陆淮侯笑意不达眼底。
“是吗?那倒是在下唐突了。许是在下不胜酒力,以为真有美人藏匿于此间。天色已晚,在下体力不支,不如就请国师大人送我回房吧。”
“好。”
……
白佳宁在假山里默默听着动静,在确定两个人走远后才虚脱般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她并不清楚那种威胁感从何而来,那种从心底透出的阴冷恐惧,像是在暗处被一条蛇盯上的感觉。
她后怕的抹上额头,才发现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整个人依靠着假山才能堪堪稳住身形。
“姑娘,姑娘!”
春兰神色紧张的从远处跑过来。
“您怎么来这儿了?”
“奴婢从国师那回来打算给您送宵夜,发现您熄灯了以为是睡下了,结果进屋才发现您不在,窗户又是开着的。奴婢料想您是从窗户跳出来了,找了一路这才发现了您。”
“国师大人吩咐了,不让您乱走,特别是来前院。”
春兰急得都变了音,眼中还微微有些闪躲。
白佳宁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怔怔地看了她数眼才恍惚中透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她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
“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担心凌风不让,就从窗户溜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着急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
白佳宁朝着春兰和善的笑了笑。
春兰见她这样,眼中闪过些许羞愧和自责,她慌忙低下头拭去眼中闪过的泪花,再对上白佳宁的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好,我送姑娘回房。”
春兰朝着白佳宁咧开个难看的笑。
白佳宁没有注意,她老实地跟在春兰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一阵风吹来,白佳宁搂紧了自己打了个激灵,脑袋混沌着,整个人还停留在那种阴湿的恐惧中没有回神。
而前头带路的春兰亦是一副失了神的表情。
她的脑海里不住回想着她去找国师时的场景。
她看到国师跟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一起进了书房就打算上去问国师叫她什么事,结果就看到传说中最是善良温润的国师竟然眼都没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将一个活生生的侍卫处死了!
而国师和那个男人也看到了她。
她还没说话国师就开口让她回去,还说让她看好小白,别让小白乱跑,特别是不能去花园和前院,小心唐突贵人。
可——府中并没有什么叫小白的,只有个白姑娘姓白。
她当时就猜到了国师可能不方便说话,是让她带话给白姑娘,转头就想走,结果就被那个男人叫住了。
那个男人问小白是什么,国师说是只不听话的小兽。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跟她说话还是跟国师说话,说畜生不听话杀了就是,又不是只有一个畜生可养,还问她是不是这样。
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她的眼睛,她当时莫名其妙就有一种那个男人好像是说动物又好像是说白姑娘的感觉,还有问她的时候,那个半笑不笑的表情,好像她答不好男人就会直接给她杀了的感觉。
而国师大人就站在旁边无动于衷。
春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所以在国师下令让她下去后,她当时拔腿就跑就生怕白姑娘出了什么事,结果回去就发现白姑娘不见了,吓得她赶紧叫凌风带人出去找。
后来找不到人,凌风替她去叫了国师。
国师问询,在听她说完话后脸色是她从没见过的苍白,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国师说他去处理,还跟她说把看到听到的事咽进肚子里,让她等在花园附近等看到他跟人离开再进去,说是能找到白姑娘,还警告她找到白姑娘之后一句旁的话都不许说,否则就——
国师只许她说是发现人不见了就出来找,以及国师不让白姑娘出去的事。
再之后——
她等了很久终于看到国师走了出来,又是跟那个陌生男人一起。
她还以为白姑娘——
幸好!
幸好没出什么事。
春兰暗自想着。
白佳宁则是刚从恐惧中回神,心里五味杂陈。
两个人各想各的,心里却不约而同的都长吁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沈止晏陪着陆淮侯一路谈笑着走到了早就为他安排好的院子。
在走到院门前时,陆淮侯突然话锋一转,他仔细端详着沈止晏的表情。
“国师大人刚刚在假山内真的没见到什么旁的人吗?”
“可我怎么细闻之下,却发现大人您身上还沾染了些特殊的脂粉香气。这香气,像极了几月前的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