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北搞的这场聚会持续到了晚上十点，走出Moonlight，人便散了。
杜旭北喝了不少酒，虽然他酒量不差，现在仍清明得很，但终归没那胆子酒后驾车。况且谢牧声车也开来了，别的不说，谢牧声从来就是个不将就的人，连车也是顶配，奢华贵气，平日里杜旭北没少把他的车开出去鬼混。
Moonlight建于闹市区，灯红酒绿，人是没有少这一说的。
赵霁月似乎没开车过来，款款站在一旁等待什么。
一一送完人后的杜旭北发现赵霁月还在旁边，“还不走？”
谢牧声那边也把车开出来了，给杜旭北打了个电话：“过来。”
“那个……”杜旭北顿了片刻，话说得有些支吾，“要不我们捎上赵霁月？”
谢牧声垂睫，看起来没这个打算：“不走我走了。”
“等会儿等会儿，是这样的”，杜旭北耐心解释原因，“接她的人堵在路上了，一时半会也过不来，而且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这儿也不安全。”
谢牧声语气毫无波澜：“所以呢，别跟我说你叫不到人送她回去。”
杜旭北一怔，这话没毛病。
“就捎人家一程的事，用不用这么麻烦？”
“那到我这儿就不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是顺路？”
“谁给你说的顺路？”
杜旭北听完，下意识往离得不远的赵霁月那儿看了一眼。
他妈那赵霁月现在不就住在谢牧声旁边那栋楼？
同一个小区
杜旭北不好拆穿谢牧声，“那她……”
“要不你送她回去？”
“我送……”杜旭北找不到话说，直接炸毛：“我他妈刚喝了这么多酒，开车这不找死呢吗？”
“那就闭嘴。”
“……”
电话挂断后，杜旭北没立即过去，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赵霁月叫了个车，他经常喝醉叫人来接，都是信得过的。
还好他刚刚只是说给赵霁月想办法，没说一定是做谢牧声车回去。
他此刻有些庆幸没张嘴就夸下海口，尤其是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谢牧声。
赵霁月倒没说什么，礼貌地弯唇向杜旭北道谢，杜旭北交代完就走了。
黑色的车身在黑夜穿梭，“你最近是不是很闲，要找点事给你做？”
杜旭北有些莫名，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大少爷。
“叫什么来着”谢牧声想了想阮黎的形容，一字一顿道：“传播错误消息？”
杜旭北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非常识时务地解释：“啊我，我就随口一说，谁知道她就信了。”
杜旭北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那个应该也算随口一说吧。
虽然，他好像，在阮黎跟前哔哔赖赖了几个小时。
谢牧声自动屏蔽杜旭北的解释，“下次能说点能听的？”
“这不好吗？”杜旭北这下找到话说了：“我可是把你塑造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万里挑一……”
“我用你塑造”，谢牧声瞥他。
“我是用心良苦好不好”，杜旭北觉得一个两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制造机会让你们关系缓和点吗？”
“缓和”，谢牧声嗤笑，“这两字用得对？”
“难道不是？”
杜旭北没觉得有哪儿不对，“这不是你们三角恋……”
谢牧声皱了下眉
“的事”
杜旭北摸了摸鼻子继续道：“现在已经是到了年轻人的天下，江家已经全权把企业交给江炜了，未来谁能坐稳京都上流之首还有待商榷。”
在京都名利场混了这么多年，混是混了点儿，杜旭北也不是真没脑子，继续说：“说不定两家搞好关系了，能更上一层楼。”
“确实是够用心良苦的。”
虽然像是在夸他，但是杜旭北总觉得他不是这意思。
果然
“那你说说谁会为了一点私事损害台面上的利益？”
杜旭北愣住
“更上一层楼的前提是有扯不断的关系，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利益共同体，而这个纽带，目前来说还停留在所谓商业联姻上。”
“这个利益得是相互的，总要双方都得到点什么，你觉得我能从中得到什么？”
“而谢、赵家又能得到什么？”
杜旭北明了
两家的事不会只拘泥于小辈私事上，换句话说能成是锦上添花，不成那也没到非彼不可的地步。
商业联姻不该成为扩大势力版图的筹码，至少在谢牧声这儿是这样，他不接受，同样也不希望赵霁月卷入其中。
“行”，杜旭北自身就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但观念不一样，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在他们这个圈子的，没名没利比死了还要难受，所以为了满足膨胀的利欲，总有人不择手段。
杜旭北称不上是这样的人，但也没办法说自己不是，他矛盾得要命。
杜旭北未婚妻像芙逼婚的时候杜旭北压根没怎么思考。
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在感情方面从来不是，他一直以为感情只是情欲的宣泄附庸，无法理解小姑娘执意要用订婚栓住他的打算。
杜旭北爱玩，无非也就是跟长时间一个女人玩和源源不断跟一堆女人玩的区别。
但是筹码足够诱惑，他可以选择放弃后者。
他是个人渣，但他没本事让向芙放弃他。
所以，他选择做个有良知的人渣。
杜旭北叹了口气，通透的人生就不适合他。
他只适合花天酒地，混吃等死，没有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那就完了呗”，杜旭北暗忖了下，“青梅竹马……”的佳事一段
谢牧声冷眼觑他，倏地想到什么，语带嘲意地开口：“那你没考虑过你自己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
……沉默
“我靠”，杜旭北张了张嘴，语塞两秒，突然爆发：“我……这他妈还能这样解读？”
只因为作为跟谢牧声、赵霁月一块长大的杜旭北被所有人赤裸裸地忽视了。
外面那些人一个劲地说赵霁月和谢牧声感情如何如何久，他妈谢牧声高中还没跟赵霁月一个学校，反倒是杜旭北切切实实跟赵霁月从小一块长大。
怎么就没人说他和赵霁月有一腿？
等等
杜旭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算了算了，他可搞不定赵家那堆老狐狸。
不过圈里都认为赵霁月对谢牧声应该是有情的，但她本人却又没有任何表示。
只能说是不清不楚，没个准话，确实够奇怪的。
杜旭北默声想了一会儿，蓦然注意到走的确实不是平时的那个方向，刚才谢牧声说不顺路，杜旭北还以为他是骗他的，现在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杜旭北默默猜测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都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搬的家？”
“应该是”，谢牧声打了个弯，“后天吧。”
后天
哦，后天
后？
天？
杜旭北脑袋短路了几秒，没忍住：“那你他妈现在不还没搬，这不就是顺便捎人家回去，举手之劳的事。”
谢牧声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话里有话：“你是不是非得堵在路上几小时？”
赵霁月刚刚跟杜旭北就是这样说的。
这倒提醒了杜旭北，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个时间点……
杜旭北当时完全没怀疑，但就现在看来，还是得留个心眼儿，就比如赵霁月无意见透露要跟阮黎打交道，美其名曰交个朋友……
所以这遭折腾下来，合着就杜旭北一个人单纯得像个不谙世事的**？
他有些心梗
谢牧声不爱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但既然提醒了，杜旭北也懂了点道。
但就是谢牧声这人道行不知比杜旭北高了多少，他话没套着，反倒被谢牧声这狗绕得团团转。
呵呵，他就不该自作聪明，发善心这种事这辈子算是跟他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