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宅上下好几个沆瀣一气的佣人把阮黎想象成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情形，阮黎并没有太在意。
偶尔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突然现身，吓得几人魂飞魄散，当即噤声不敢多言。
阮黎只是笑，而后善意提醒他们看路。
当天晚上
阮黎迟迟没等到谢牧声回来，打电话关机，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十点，阮黎也懒得打了。
晚饭还算其乐融融，只是谢老爷子无意间的一句提醒了阮黎：“他今天不回来，直接开饭。”
说的是谢牧声
阮黎明明记得今天早上迷迷糊糊间谢牧声说是回早点儿回来的。
虽然他意思明确，表明阮黎非进谢家门不可，但是就放她一个人应付，一整天下来也确实有些累了。本来还指望着谢牧声回来能分担一部分，现在看来还是得靠她自己。
正准备睡觉，门被叩了两下。
“阮小姐，是我，覃叔”，覃叔轻声道：“睡了吗？”
“没”
“哦，老爷子让您去一趟书房，有几句话跟你说。”
该来的，总会来。
阮黎垂眼，应道：“我换身衣服，马上就过去。”
“行，你慢慢来。夜里凉，添件衣服，别感冒了。”
“谢谢覃叔。”
……
书房
谢老爷子已经没时间摆弄他那些古玩字画了，泡茶都显得比以往急躁，眉间的愁意怎么也驱不散。
覃叔把门关上，书房只剩下阮黎和谢老爷子。
“坐。”
阮黎颔首，在老爷子对面落座。
谢老爷子给阮黎倒了杯茶，雾白的气升腾氤氲，茶香四溢，屋内似乎充斥着雨后的清新。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清楚。”
谢老爷子率先开口，不容商量的语气，有丑话说前头的意思。
阮黎感觉不会太好，但也听着，“您说。”
谢老爷子
“你和谢牧声的事……暂时不能按你们的想法随心所欲。我知道你们也经历了很多，但是现在的时局并不合适。”
“我并不反对你们在一块，但是不能大张旗鼓的，你可以继续住在谢家，我不反对。但是你的身份……暂时不能承认，我不管谢牧声那小子怎么想。”
“那您认为什么样的时局才算合适？”阮黎反问，继而道：“如果是姜默的事，我们已经着手在调查了，很快就能把装神弄鬼的他揪出来，您不用太过担心。”
提到姜默，谢老爷子眉头攒得紧，“姜默哪有你们想象地那么简单？你们真以为你们能漂漂亮亮地把他解决？”
谢老爷子不是没有对姜默出手，但姜默常年在国外，而且有一定的经济社会地位，硬来肯定不妥当。
轻举妄动，要是姜默留了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家就被搞垮了。他是无所无谓的，谢家几百年的基业可不能就此毁了。
阮黎知道谢家忌惮这个曾经的女婿，但是没想清楚为什么会忌惮他，仅仅是因为他的不择手段？
阮黎觉得没那么简单。
谢老爷子忌惮姜默，那为什么还要他的儿子谢牧声接手谢家？
“我知道您的顾虑”，阮黎直言道：“但是也行希望您能给我们时间。”
“现在问题不在于我给你们时间”，谢老爷子抿了口茶，“姜默的这件事情先不提，谢家也需要更上一层楼的。”
阮黎唇角的弧度一凝，“您什么意思？”
谢老爷子深深看了阮黎一眼，而后挪开，“谢家不可能只孤军奋战的，谢牧声既然要接手谢家，那他就应当为了谢家牺牲一部分。”
阮黎大致猜到了，随后被谢老爷子的话证实：“你知道的，赵家本来是最好的联姻对象，但是谢牧声……”
让谢泽林和赵霁月订了婚，提到这事谢老爷子就头痛。
阮黎神色自然，没泄露半点情绪，“我以为您不是看重利益的人。”
“这是必要的牺牲。”
为了巩固自己的优势地位，选择两家联姻是再简单不过的方式，这个共识是一直都存在的。
阮黎之前沾亲带故背后还有宋家，现在似乎真什么也没有了。无亲无故，基本的物质利益更满足不了心比天高的京都金字塔谢家。
“那谢泽林呢？”
谢老爷子直言不讳：“我没对他抱有希望。”
其实应该是一开始抱有过希望，毕竟谢之涵是谢老爷子唯一的女儿，谢泽林又受谢之涵宠
“他身上同样流着邱家的血，迟早与邱泽一家子为伍。”
谢老爷子知道阮黎要问什么，索性接着道：“姜默是不可能带走谢牧声的，谢牧声只有谢家。我要的只是一个合格的谢家继承人。”
阮黎没话可说。
“我没法给您答案”，阮黎没给个肯定的答复：“我觉得还是要看谢牧声的看法。”
她笑得不太走心，“毕竟是两个人的事。”
谢老爷子脸色不算太好，这两人别的不好说，就一点出奇的像，那就是难搞，软硬不吃。
谢牧声那边谢老爷子不知道砸了多少个心爱的茶杯、瓷器了，每次都被云淡风轻地一句给打发了，末了还要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谢老爷子气得够呛，除了有意无意的威胁，一点也压不住这个翅膀硬了的外孙。
“阮黎”，谢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是谢家是我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而且我也不可以让谢家几百年的基业毁在我的手上。”
阮黎沉默，没说话。
谢老爷子打温情牌，“你是个好孩子，我之前也确实很喜欢你，但是现在这个阶段谢家并不好过。”
“外面的人虎视眈眈，包括那个疯子一样的姜默。我不知道谢家面临着怎样的困境，但是我很清楚，包括谢牧声……”
“他表面不说，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谢家的处境并不好。邱家那些白眼狼被养刁了，现在就等着谢泽林借赵家的势力卷土重来。”
谢老爷子似乎苍老了许多，年至现在，他的能力早就大不如前，做起事来也觉得力不从心，这些都是事实。
“我……你就担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