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林眼底清明了些，看不出什么别样情绪，只是堪堪上下扫了阮黎一眼。
阮黎没想过谢泽林走了之后会在赵霁月这里留宿，毕竟连这酒店他都不想住进来，自己活得潇洒，整天连个人影儿也见不到。
现在倒是连着见。
眼前的女人皮肤很白，黑棕色的发垂在胸前，稍稍上扬的眼透出一股子清冷感。近日天气转暖，只到膝上的裙也展示出姣好曲线，光线似乎也偏爱她点，就站在那儿便足够惹人注目。
两人对视不过两秒，阮黎就淡漠地移开眼，眼神偏移的一霎，倒真跟他那个大哥有几分像。
谢泽林无所无谓地耸肩，自顾自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没说一句话。
忘了？
昨晚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梦，要不是今天掌心的玻璃碎片带来几分痛意，她估计也能像谢泽林一样置身事外。
……
杨家
低调的黑色大众缓缓停下，阮黎抬眼扫了扫门口的两个字而后慢悠悠往里走。
杨家是个有些年代的大宅子，门口一看像是上世纪的大户人家府邸，里边却也在往现在的审美靠近。
“阮小姐”，杨家佣人前来引路，恭敬道：“这边请。”
阮黎稍点头，刚走过拱桥便看到迎面而来的……
“阮黎？”
杨贝菲拎着新款限量包，瞳孔里满是震惊，而后立即皱起眉，指着阮黎毫不客气道：“她怎么在这儿？”
杨贝菲问的是阮黎的旁边引路的佣人。
“大小姐，阮小姐是……”
“不知道我爹不欢迎外人？何况还是个不怀好意的外人”，杨贝菲趾高气昂道：“要是像上次一样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佣人支吾起来：“大……”
杨贝菲不耐烦地摆手，“把这位阮小姐轰……请出去。”
在其他地方杨贝菲得顾及，现在阮黎送上门来，还不是任她拿捏？
佣人为难地看了阮黎一眼，眼里流露出不知所措。
杨贝菲见佣人畏畏缩缩屁话都不敢放一个更不爽，因为阮黎一句话也没说得到的那点虚荣也开始膨胀。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贝菲”
一道温婉的女声打断了杨贝菲的谈话，阮黎顺势看过去，韦敏被人扶着缓缓朝这边挪过来。
她的眼神在阮黎和杨贝菲之间逡巡片刻，笑道：“阮小姐是我请来的。”
杨贝菲脸色稍变，刚才升腾起来的傲气也去了大半，“你？”
她是杨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才不需要低声下气地叫冒出来的韦敏一句“嫂子”。
阮黎没说话，杨贝菲在她眼里读不出什么内容，就是淡妆也足够秒杀她精心准备的一切，没来由地让人生厌的，杨贝菲撇开眼。
“是的”，韦敏依旧温柔：“阮小姐跟我投缘，我闲来也无聊，就找她来说说话。”
“随便你”
杨贝菲管不了韦敏，虽然不知道她这位“嫂子”是怎么进门的，但手段了得，也就表面的无害。
抛下这句话后杨贝菲便踩着高跟鞋踏踏地离开了，裙摆随着风风火火行走的动作荡起，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
“走吧。”
韦敏莞尔一笑。
……
凉亭
四周种着常青树，枝叶抽新日渐繁茂起来，伸展的姿态遮下一大片绿荫。
旁边是一个鱼塘，面积不大，但水很清澈，波光粼粼的。
韦敏肚子里的孩子接近六个月了，孕肚很明显，走路也特别小心。
杨家看样子还挺上心的，专门安排了一个护理人员照顾韦敏的日常起居。在凉亭坐下后韦敏便支开了护理人员，这块地方只剩下两人。
韦敏没有马上就开口，拿来鱼食逗了逗鱼，小水花扑腾即散，激起的涟漪一圈一圈。
阮黎沉默地看了会儿，“韦小姐把我约出来，有话不妨直说。”
韦敏没作答
“刚才您就在不远的地方”，阮黎云淡风轻地说：“估计杨贝菲是被估计好了……见到我的。”
应该说阮黎和杨贝菲的无意见面都是刻意安排的，被眼前的女人。
韦敏终于有了点动作，收起鱼食，缓缓转过身来，“阮小姐真聪明。”
阮黎脸色没什么别的情绪，怎么都不觉得这话是在夸她。
“阮小姐估计知道的比我还多，那么我也不卖关子了。”韦敏抚摸肚子，小心翼翼地坐下，“阮小姐在查几十年前杨家大少爷的私生子一事，哦，忘记说，谢总也在。”
阮黎正色，幽幽盯着韦敏，“你知道点什么？”
韦敏淡淡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道：“我很喜欢孩子。”
阮黎皱眉，“所以……”
“我之前在福利院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义工，很凑巧，那个福利院，是阮小姐父母生前开办的。”
福利院？
“杨琨大哥的私生子就是在那个福利院，所以无意间，我就知道了些什么，关于杨家和……谢牧声父亲的。”
阮黎眼底微动，怪不得，她能准确地找上谢牧声，所谓的做一笔交易。
韦敏知道阮黎正在理思绪，绕有耐心地没出声打断她。
“我还有一点？”阮黎笑，“你们的交易限于什么地步？”
韦敏不算朋友，顶多是互相利用，谈起善意恐怕过于天真，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突如其来的示好。
“阮小姐说笑了”，韦敏的长相温温柔柔，很有迷惑性，有时会忽略她眼里深处的算计。
“其实很简单，谢总只是需要杨家的目光往我身上转移，阮小姐可以免掉一些麻烦事；作为回报，他会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韦敏表情有片刻的变化，“阮小姐什么意思？”
“我猜韦小姐最开始的目的并不算所谓地以孩子为嫁进豪门”，阮黎细致地观察，没放过韦敏脸上的一丝变动，缓缓道：“韦小姐恨杨启铭，所以压根不可能因为什么利益而委曲求全。”
明明说是猜测，但阮黎却说得笃定，一字一句都没半点犹疑。
韦敏没有评论，只是道：“继续。”
“所以……韦小姐在跟杨家接触之后，必定是打破了原来的计划，因为跟杨家破罐子破摔对您的影响更大。”
“你变了卦，嫁进杨家只是协商的结果，因为如此才能保证你的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