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谢老爷子重重抵了一下拐杖，指着谢牧声沉声道：“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草率地做决定？什么也不告知，你以为是小时候办家家酒？”
“你自己糊涂也就罢了，连我和你妈都不放在眼里，说领证就领证，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谢老爷子语气很冲，扫到赵漫萱嘴唇微颤的表情后更是胸闷。
“我管不了你了，你做事得有个度，当我跟你妈死了，谢家没人了？”
“没胡闹”，谢牧声身姿颀长，背脊挺得很直，“这就是来告知您们的。”
“混账东西。”
谢老爷子抡起了一拐杖，重重打在谢牧声身上，阮黎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没事。”
一拐杖而已，谢牧声遥遥与阮黎对视，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谢老爷子在气头上，受一拐杖算不了什么。
阮黎抿唇，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冲过去。
赵漫萱则是被突如其来的这一拐杖惊到了，慌忙道：“老爷子……保重身体啊。”
谢老爷子被谢牧声的自作主张气得站不稳，还先斩后奏，一点余地也不留。
谢老爷子摆摆手，“没事，死不了。”
“人老了力不从心，摊上个不听话的孙子，是要折我的寿。”
谢之涵这时候发话了：“说什么呢，不吉利。”
她走过去帮谢老爷子顺气。谢牧声和阮黎领证她也惊了一下，但最要的是怕惹怒了姜默那个疯子，毕竟姜默可是写过威胁信让谢牧声最好不要跟阮黎纠缠的。
“老爷子”，等谢老爷子呼吸平缓了些，谢牧声云淡风轻地开口：“阮黎现在是我妻子，一直也只会让她占这个位置。”
他没有明说赵漫萱的名字，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指何人。
赵漫萱不傻，在谢牧声说出口之后就脸色难看地匆匆夺门而出，留下的祝福的话也显得有那么几分苍白。
场面闹得很难看，谢老爷子气得够呛，铁青着脸摆手。
谢牧声直接拉着阮黎出了谢宅。
阮黎舔唇，觉得有点棘手，“那现在怎么办？”
谢牧声完全没在意，挑眉，“什么怎么办？”
阮黎啧了一声，“你不觉得太仓促了吗？”
“是有点……”
他垂眼想了想，而后凑到她眼前，浅浅的木质香很近，萦绕在阮黎鼻尖。
“那你觉得婚礼什么时候办，我听你的。”
“……”
阮黎见他一副没什么正形的模样很是头疼，“我说的是万一……”
“我知道。”
谢牧声把她揽住，阮黎说不出话，一向如此。
“担心姜默？”他明知故问。
谢牧声不疾不徐，“他知道。”
“……啊？”
阮黎有点迷糊，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什么时候？”
“昨晚。”
谢牧声把她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轻柔，目光却像带着火。
“记得我说了什么？”
阮黎慢慢抽调昨晚的记忆，听他接着道：“姜默跟我一直有联系。”
阮黎沉默不语。
“从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之后开始，我能收到姜默指示你的种种”，他语气平淡：“他既然要算账，就不可能只是从你父母开始，他引诱你把目光放回到梧州，最终目的也就是杨家。”
“但是……跟着他走，我才能拿到更多的信息，早点了结了这件事。”
“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阮黎抿唇，声音很轻：“对不起。”
他不买账，“说这个没用。”
“那……”
浅尝辄止的吻，就一瞬间。
阮黎听到他低声道：“利息以后再讨。”
谢牧声是知道阮黎离开真相的，并不算一时头脑发热，她只是想开始一段新生活，而姜默就是最大的隐患。
以为用几个月换之后的安稳，再多的她也愿意承担。
但是正如谢牧声说的，姜默既然要一点一点清算之前的“恶人”，就不可能放过杨家。
所以，阮黎在他故意地引导下去了梧州。
“那么你呢？”
他明明知道，但是似乎也没对阮黎有好脸色，尤其再度见面的时候，冷冰冰的。
谢牧声垂眼看她，“不好好想想？”
阮黎愣了愣。
谢牧声拿她没办法，“我之前说过有事我们一起解决，你答应了。然后呢？”
“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你觉得是在为我好，但是你没站在我的角度思考过。”
他不是生气阮黎所谓的“没意思”“玩腻了”，而是她永远把他排除在外，即使是最亲密的关系也没法做到坦诚相待。
阮黎是有顾虑的，他很清楚，他也没有刻意逼她短时间就做出改变，学着去相信他和依赖他。
但是就在谢牧声以为已经让阮黎紧闭的心房开了一条缝的时候，阮黎毫不犹豫把窗帘拉上了，给他漫无边际的黑。
阮黎喃喃道：“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谢牧声顺着她的发理，“而是你会让我很挫败。”
似乎在这段感情里，他看似主动却一直被动，患得患失，得不到一颗定心丸。
阮黎胸口有点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拥得太紧，但是她只知道她并不讨厌。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回拥着他。
“最后的秘密可能会让谢家崩溃，我……不想再找答案了。”
“那就不找了。”
……
“姜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电话里是谢之涵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嗓子压抑着。
姜默神色淡然，缓缓出声：“没干什么。”
“本来想去谢家转转的。”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谢之涵的怒火，“姜默，我告诉你，你所谓的警告和报复心思最好收拾收拾滚回你的国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报复？”姜默冷笑，听得谢之涵不寒而栗。
“你怕是忘了，谁才应该活在阴沟里一辈子不得翻身。”
谢之涵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这么多年了，事情早就该过去了，你为什么要死咬着不放？”
“谢之涵”，姜默剧烈地咳了好几声才找回声音：“当初你怎么不把人弄死？弄死了我也就不抱幻想了，可惜……”
“你整整养到了2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