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陈九发话,郑临眼看就要被抓回去。
“乔霜……你救救我。”
郑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迫地挣扎,像是立马就要入虎口,有去无回的样子。
乔霜还没见这么大阵仗,主要是郑临在梧州也算是一小霸王,还没见他如此狼狈。
身上的单衣皱皱巴巴,浑身酒味,走路也没个章法,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乔霜早就听说因为郑临父亲拓展业务的缘故,郑临也到了京都,但京都可不比梧州,在梧州有人买郑家的账,在京都可不见得有人供着这小霸王。
何况还是谢牧声,乔霜对谢牧声印象一向极好,没个特别能说服她的理由她还真不愿意开口。
“我为什么帮你?”
郑临脸色很不好,几个壮汉没见过乔霜,但却认得乔霜旁边的阮黎和杜旭北,所以也没敢轻举妄动。
“好歹几年的情分”,郑临当了乔霜一年多的男朋友,自然是了解乔霜的,开始打温情牌:“以前是我不对,但是……你帮我,帮我这一次。”
“我帮不了”,乔霜冷眼觑他,“怎么不找你爹?”
“我爹……你救我,我求你……”郑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壮汉猛地堵住他的嘴,他只能呜呜地挣扎,却也于事无补。
“先走了。”
几个壮汉朝阮黎颔首,随后就拽着郑临离开了。
联系到刚刚郑临的反应,杜旭北反而提起兴趣,转头问乔霜:“你跟那孙……郑临认识?”
“嗯”,乔霜没觉得有什么,坦诚道:“我前男友。”
“你前男友?”杜旭北先是惊了一下,随即感叹:“分得好。”
乔霜倒是很赞同杜旭北这话,“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应该是问郑临是怎么得罪杜旭北的,毕竟刚刚杜旭北踹郑临的那一脚也着实不轻。
“这事说来话长……”
……
这边郑临被陈九连拖带拽地弄回包厢,屋内就谢牧声坐着,表情淡漠带了很强的压制力。
“大少爷”
陈九把人带到后就退了出去。
Moonlight严格意义来说并不只是一个酒吧,这几年名气越来越大,受各年龄层青睐,为了迎合谈生意的需要,整个二楼都是独立包厢,而且隔音效果很好。
谢牧声并不常来,跟杜旭北来过一两次。
但郑临明显对这儿熟悉,颇为用心地把地点选在了最靠里的那个包厢,对面就是堵墙,没想到这下却正方便了谢牧声。
像郑临这样鬼哭狼嚎地一路爬着逃确实会引来安保人员,但是郑临也只敢求一求乔霜这类有点交情的,若安保人员主动询问,他大概也是闭口不谈。
不为什么,只是身上那点摔伤完全是自己作的,谢牧声的人压根就没动手。
本就喝高了的郑临目睹谢牧声冷脸把他找来的那堆女人轰出去后,自己就慌了,绊了桌腿直接磕在地板,越急越不成地又撞了几回。
“不该做的事别做”,谢牧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郑临徒劳挣扎,云淡风轻:“没人教过你?”
郑临跌跪在地上,衣服皱乱,因为害怕腿也抑制不住地颤抖。
“说话。”
“是是……”,郑临发颤,没敢正眼看一下谢牧声,低垂着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做了……”
谢牧声冷笑,“你知道了?”
他顿了顿,“那你说说,是什么话不能做?”
“这……”
郑临额头冒起细细密密的虚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有点痒,但他顾不上挠。
谢牧声指间夹着烟,雾气蒙蒙,让本就暗的包厢更瘆人,连嘀嗒的时钟都像催命一样。
之前为了营造氛围,灯光打得暗,现在江炜的脸在猩红烟火下,浑身透着一股子的阴暗气息。
极具侵略性的眼睛有意无意放在郑临身上打量,明明什么也没做,郑临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郑临硬着头皮,“我不该……不该叫那堆女人过来。”
谢家有些业务在梧州,所以难免跟郑临父亲打交道。
梧州有块地方早就被纳入拆迁范围,但是因为谢牧声这边说另有打算就没忙着开工。
突发的火灾莫名烧了起来,不过因为那地方早没什么人住了,又没什么人员伤亡,郑临父亲就顺势就想拆了那些房子,按之前谈话的内容给谢牧声递了企划书。
本来没多大点事,没想到这事传到了谢牧声耳朵里,前一秒还在跟郑临父亲谈笑风生的谢牧声下一秒直接翻脸。
郑家酒店算梧独一家,虽然知道郑临不是什么好货色,但面对郑家谢牧声拎得清,算是比较早联系郑家以合作的,但是唯独那块地几番交谈下来都只是以另有打算而闭口不谈。
谢牧声之前一直没正面参与到谢家的管理工作里来,年纪不大,早些年不受重视的流言又不少,郑临老爹没当回事。
因为梧州近年旅游业是块肥肉,郑家的酒店也大有把手伸远的打算。
尽管那些废弃的房子并没烧得面目全非,若非要说,还没从窗外蔓延到室内就已经被赶来的消防员三两下扑灭了。
郑临父亲依旧编了个所谓“烧得严重”的理由,直接想全拆了。
动工当天突然想起来当初谢牧声对这地莫名上心,但也并没有多重视,只是在跟谢牧声对接的时候三言两语就想含糊带过。
就在敞亮的会议室,谢牧声在听到“拆了”后先是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任由郑氏公司那几个人描绘未来蓝景,整个会议室气压却低得吓人。
事后,谢牧声单方面叫停了合作,也没拆成,郑家反而被谢牧声各种途径的施压弄得喘不过气,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家本就是被排在京都之外的,这次上京都拓展,就必须得靠个京都老派名家牵线搭桥,现在惹上谢家,不用说也知道得费多少功夫周转。
郑临切切实实就是靠他爹才能站稳脚跟,长此以往也不免摊上“废物”称号,他爹虽然溺爱,但遇到烦心事看什么都不顺眼,顺带连郑临也被当了出气筒。
所以郑临一听说这事就自作主张地找了个幌子宴请谢牧声,又自作主张地带上他“废物”思维,以为就一顿饭,叫上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就过去的事。
想到这些,郑临虽然没懂谢牧声动怒的点,但也只能含含糊糊地先混过去。
谢牧声眼皮都懒得掀,“还有呢?”
“还有,还有……”,郑临没法,一点一点抽调自己的记忆,但无奈没一点能用上的。
沉默了许久,谢牧声突然起身。
郑临下意识猛地往角落瑟缩,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