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居然没睡懒觉,安顿好巴孜特,早早的就等在了辩论的会场。今天事关佛果的生死,我除了紧张还有恐惧,他们要采用什么方式结束失败者的性命呢?昨天,佛果并没有告诉我。
这次辩论在广场举行,我是第二次来这里了。第一次,就是在这里,我被愤怒的被蒙蔽的人们砸伤了头。虽然极其厌恶这里,可我也没别的办法。
不过,这次的场面还真是大。人群又多了数十倍。能坐下的除了辩论双方外,就只有主持公道的中间派了。其余人等都得站着,将诺大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昨天,从佛果嘴中,我才得知,原来佛门也并不清净。仅在佛教一教中,就又很多宗派之分,而辩论则是宗派争夺民众的主要方式。在印度,辨经非常惨烈,失败者往往就会销声匿迹。有的人会割掉自己的舌头,有的人甚至不惜自杀。轻一点的,必须改换门庭,拜胜者为师。而胜利者则会一战成名,万众瞩目,威名远播。结果当然是信徒云集,得到当朝政权的尊崇和大量的布施,成为一代宗师。因为影响力太大,所以盂兰盆节上的辩经论法,吸引了各国各派的僧徒,趋之若鹜。
所以这场辩论,对于佛果来说,至关重要,难怪一贯镇定的他昨夜也会紧张。
主角登场了。
一方是身披褐红色僧衣,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佛果*师,他的出场毫无疑问,引起了台下众人一片热烈的欢呼。另一方是身着黄褐色僧衣,露着一边臂膀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油光光的头顶,在太阳下泛着青光。
待仔细看清他的相貌,我不由得大吃一惊。是他!那个在包子铺里面大快朵颐的豹子眼假和尚!脑海中迅速翻出昨晚和佛果的对话,我马上明白了,昨天输掉的肯定就是那个面善的和尚了。
他们?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这二人来者不善,心中根本就没有出家人该有的慈悲、宽容和戒度,想必,他们是有备而来,目的性非常明确,出招肯定是犀利无比!恨不得一下制佛果于死地。
主持之人敲了三下铜锣,洪亮的锣声响过,会场霎那间安静了下来。一位老的象树干一样的老僧执起笔在两张纸页上写下了什么,然后折好,递给了一旁的僧人。看来,他们三个是今天的中立方。
佛果和那个豹子眼分别上前,每人将折叠的纸张接过来。二人退回座位,打开,然后进入沉思状。
“我有话说。”一声响亮的话语,打破了会场的安静。众人皆惊讶的望去。又是他,那个豹子眼,难道,现在他就开始出招了!
“净空法师请讲。”树干老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看到他伸出的胳膊,我咂了咂嘴,老僧的胳膊精瘦、干枯,像极了一节冬日里的树干!
“我的中原语言并不灵光,这样辩论起来,于我很不利。我认为,既然此场辩论是在中原举行,佛果法师已经占了地利、人和的先机。为了公平起见,我要求辩经时,双方都应该使用我西域的语言。”
台底下响起一片嗡嗡声。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这个。。。”树干老僧为难的望向佛果。
“无妨,净空法师所言极是,贫僧不能事事抢占先机。就用净空法师熟悉的西域语言吧!”佛果微微点头,面色很是平静。
我很不服气的瞪了一眼佛果,当然他看不到我的气愤,这都生死攸关了,他还温文尔雅,一味的谦让。倘若对手也是相同情*之人,那倒也罢了,他那里知道,这个豹子眼是个南北,并不是个东西呢!
铜鼓再一次敲响了,这次二人谁也没有谦让,迅速向对方发问,显然,辩经开始了,我茫然的看看佛果,又茫然的看看豹子眼,满耳朵里是叽里呱啦听不懂的西域语。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可我和台下的观众们都看出来了,辩经进行的非常激烈。
二人语速都非常快,你问一句,我马上接一句,然后我立刻又回敬一句,对方也不假思索,就又很快答一句。台下有许多懂西域语言的僧众,支着耳朵屏声静气,时不时露出“哦!”恍然大悟的表情和“嗯?”不知所云的表情。
我再次因为完全不知二人所云,而将无聊的目光投向台下的听众们。突然,我张大了嘴巴,傻傻的呆住了。
目光所及,胡斐一张俊脸朝我笑了笑,那张脸除了桀骜,还有些许的得意!
他也来了?我心头一紧,他来这里肯定没好事!我敢拿性命打赌,他绝不是给佛果助阵的。胡斐并没理睬我厌恶的目光,而是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拉到了我的视线里。
“海蝶?”我更加惊讶,她怎么也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胡斐低下头,温柔的朝着海蝶耳边细语起来。现场过于嘈杂,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我看到海蝶一脸娇羞的倾听着,突然,她眼睛放光,直直的看向胡斐,满脸是巨大的幸福下的不敢相信的表情。
胡斐朝她又投过去一个魅惑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瞬间,我看到,海蝶的眼睛里涌满了欣喜的泪水。眼波盈盈,她无限欣慰、无限妩媚的低下头,两颊飞起两朵红云。
搞什么?瞧把海蝶激动地,难道胡斐答应娶她做小老婆了吗?我皱皱眉头,刚想收回目光,却见胡斐又附在海蝶的耳畔说起了什么。切,甜言蜜语回家再说,这两人真够肉麻!唉,不像呀,海蝶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愣愣地看着胡斐,似乎在求证,而胡斐此刻却脸色微沉,似乎表现出了对海蝶的不满。海蝶的目光怯怯的垂了下来,又轻轻的抬起,在人群中搜索起来。她在找谁?我迎着海蝶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我俩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很奇怪,看到我,海蝶却将眼睛慌乱的挪开了。
咦?这才几天不见,海蝶难道不认识我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手感还行,并没有变化。
“啊嚏”一股浓浓的羊膻气冲进我的鼻翼,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谁呀?味道如此难闻!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个身影从旁边一闪而过。我心头又是一紧,是他?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子!
嘿嘿,今天的辩论,各路神仙济济一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