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这个山口,前面就是大月朝的领域了。纵然有太多的依依不舍,送行的队伍还是不得不在此和我告别。慕容和蓝雅的人马,渐渐变成了一片黑点,我嘞住坐骑,忍不住回头凝望。盂莱,美丽的海边小国,依山傍水,物饶民丰。在这里留下了我作为娜塔公主俏丽的身影,国王和王后将我视为珍宝般的呵护,留下了我和佛果麻麻密密、携手相伴的脚印,每个脚印中都盛满了惆怅而又甜蜜的回忆。
此刻,它向一本散发着迷人气息的书籍,合拢了那数不清的书页,将所有的美丽的、哀伤的、心悸的、甜蜜的心情全部封存在了心里。
盂莱,此一别,山高路远,云海苍茫,再次回到这里,又是哪年哪月?
“公主,咱们该上路了。这里三国交界,还是速速通过为好。”一名将领提醒我,这里以山为界,前面是大月朝,后面是盂莱,西面是藏地。
“好吧。”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我明白,近一年的盂莱生活,暂时落下了帷幕。遥望着山的那一面,我心潮起伏,佛果,此刻他又怎样呢?
胡斐愤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要佛果还俗,他自己去说好了,为什么把这件难缠的事情交给自己?这不是明摆着难为自己吗?佛果还俗,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他还俗恢复皇子的地位,自己很明显就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可自己的心思,父皇是不知道,还是另有所图?
想到病床上父皇僵黄的面孔,胡斐忍不住皱起眉头。病了这么久,身体也快耗干了,可那老东西就是不痛痛快快的咽下这口气!而且,眼下到了这种份上,老东西对皇位将要传给谁,始终不吐口。
“王爷,李丞相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胡斐一愣,他来干什么。
“有请。”
李丞相进得门来,先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胡斐侧眼打量着李丞相,心里狐疑可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
“你们都退下吧。”胡斐摆摆手,摒退了屋内的丫鬟和侍从。
“李丞相有何赐教?”胡斐懒洋洋的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王爷不必客气,不知王爷对今天陛下的安排是如何看待!”李丞相也不客气,坐下后,单刀直入。
胡斐又是一愣,转瞬微微一笑,在这个老狐狸面前,说话要慎之又慎。
“如何看待?李丞相此话问的唐突了。父皇乃九五之尊,自然是金口玉言,我们做儿臣的理当鞠躬尽瘁。”
李丞相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了然的微微一笑。“王爷,你怎么想的,老臣心里明白,陛下也明白。还是不要冠冕堂皇了吧!”
“李丞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想的,父皇当然清楚,想我胡斐一片耿耿忠心,马前马后,从不争名夺利,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李丞相难道。。。”
“王爷,好了好了,我这次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李丞相狡黠的看了看胡斐,从袖笼里掏出一封信。
“责令佛果还俗,明着是因为连年战乱,人口骤减,让他起个表率作用,娶妻生子增加大月朝的人口,否则,都入了空门当了和尚,那大月朝还拿什么去打仗。至于暗里的原因嘛。。。还是你自己看吧!”李丞相话音落,一页薄薄的信纸递到了胡斐面前。
“父皇的信?”胡斐心里猛然一紧,他预感到这封信里一定有令自己大出意料的事情。
忐忑不安的打开信纸,胡斐将目光锁定在短短的两行字上。突然,他睁圆了双眼,惊讶的险些喊出声。
“什么?父王怀疑。。。。”惊恐的抬起头,胡斐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丞相。
李丞相没说话,只是神色严肃的微微点了点头。
“当年,西域王妃和亲嫁到大月朝,是我亲自将她从西域接到了大月,当年的一些事情,老朽记得非常清楚。只是当年,陛下两国之间的融洽,不敢明说。只好暗暗吞下了这口气。”
“可现在,父皇为什么又重提此事?”胡斐满脑子疑问,信纸上的两行字不亚于一颗炸弹突然在眼前炸响。
“眼下,沙漠鹰王和我们大月交恶,双方各有胜负,最近一战,鹰王不仅夺回了十座城池,还一鼓作气推进了五十里。四皇子险些被他们抓获,我们的军队也伤亡很是惨重!照此以往,形势对我们多有不利呀,如果让佛果还俗,恢复他皇子的地位,让他带领军队去迎战沙漠鹰王,你说这是不是很高明的一步棋呢?”李丞相眯着眼,嘴角堆起一个冷冷的笑容。
“高!真高!天啊,父皇真是深藏不漏,这一招一出手就是一箭三雕啊!”胡斐眼睛放光,此刻,他对自己的皇帝老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一者,削弱了他在佛门的势力,二者为大月增加了人口,三者。。。。嘿嘿,姜还是老的辣!好,李丞相,请转告父皇,我一定不择一切手段,让那个和尚还俗!”胡斐刚才还一直恼恨父皇的心,此刻是豪情万丈,他的内心充满了难以遏制的兴奋。
“淡定,淡定。眼下他的身份还在,你千万不可乱来,事情要进行的不露痕迹,免得激起佛门中人的同仇敌忾!自己落个下不了台!”老谋深算的李丞相得意的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陛下还安排了一步棋,在你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还有一步什么棋?”胡斐现在对自己的父皇那是佩服的无与为加。在城府和手腕上,自己确实比他差远了!
“呵呵,这步棋的棋子,过不了几天就到了。”
“到底是什么?如此神秘!”胡斐疑惑的看着李丞相,摸不着头脑。
“王爷,不该问的先不要问,现在,你先收好这封信,千万不要让别人知晓信的内容。等你用得着的时候,陛下自然会告诉您这颗棋子到底是什么!”
“可是,如果那个和尚誓死不从呢?”胡斐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那还用问?抗旨的下场王爷应该很清楚吧!”
“那就。。。”胡斐伸出手掌,轻轻一砍。他和李丞相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笑意。
“爷,你可得为奴婢做主啊!”房门外,翠儿大呼小叫的由远及近。李丞相一皱眉头,不悦的看看了胡斐,胡斐神情尴尬,眉宇间升起一股怒气。
“哎,翠儿姑娘,王爷正在会客,你不能进去。”守门的侍卫伸手拦住了一脸泪痕的翠儿。此时的翠儿,骄傲的挺着突起的小腹,一只手撑着腰部,另一只手拿着手绢不停地抹眼泪。看她的身形,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
“那我就在这等着,王爷不出来,我就不回去。”翠儿气哼哼的白了侍卫一眼,“好好,翠儿姑娘您随意。”侍卫何等精明,翠儿今非昔比,眼见着肚子长脾气也开始长。
“既然王爷有家事需要处理,那老朽就告辞了。”李丞相不由暗暗叹气,这个三王爷不立王妃,整天花天酒地,乱搞女人,做派过于*逸,真不知道将来的皇位要是传给他。大月朝会乱成什么样子。
送走了李丞相,胡斐阴沉着脸走到翠儿身边。他很烦女人们哭哭啼啼的样子。
“王爷,奴家不想活了,王爷就答应了奴家吧,等我死后赏给奴家一口棺材,好歹把我打发就行。”一见胡斐挨近自己,翠儿马上调动情绪,眼泪就像扯不断的雨丝,哭的伤心无比。
“想死,来我这干什么?后院有口井,自己扎进去不就得了!”胡斐厌恶的瞥她一眼,心中恨恨然,女人都是一个德行。昨天,海蝶也是哭哭啼啼的在他面前告翠儿的状,今天,翠儿就来哭哭啼啼的开始告海蝶的状,真不知道她俩怎么现在一见面就像仇人似地,搞得府里没个安生。
“王爷,奴婢死了不足惜,可惜了我肚子里王爷的儿子也要随着我一起去了。。。呜呜。。。”翠儿听到胡斐这么说,哭得更伤心了。
胡斐斜眼瞥了瞥翠儿高高隆起的腹部,无奈的嘬起牙花。没办法,母凭子贵,眼下翠儿怀着自己的孩子,还真不能跟她较真。
“行了,别哭了,有冤申,有苦诉,什么大不了的,哭起来没个完!”
“还不是因为海蝶那个狐狸精,自从她知道我怀了王爷的骨肉,表面上妹妹长妹妹短,暗地里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今儿个我不舒服,吩咐厨房做了点儿点心,谁承想海蝶全都给我吃了。你说她一个人没病没灾的,抢我一个有孕之人的东西吃,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吗!倘若就为这口子吃,我也不跟她计较,刚才在后花园,她明着是搀扶着我赏花,暗地里狠狠推了我一把,害得我摔倒在地上,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恐怕今个。。。王爷的儿子就。。。呜呜。。。爷,翠儿我整天担惊受怕,就怕一不小心遭了她的暗算啊!”翠儿悲悲切切的哽咽着,故意将手捂在腹部。
“什么?她敢暗算你,简直是不想活了。”胡斐眼前出现海蝶一脸嫉妒的神情,这个女人,若不是因为有些妖法,自己怕遭了她的黑手,恐怕依着自己的本性早就将她扔回妓院里去了。整天个拈酸吃醋,冷嘲热讽,恨不得诺大的王爷府就她一个女人才高兴!自从翠儿被自己宠幸后怀了身孕,那个海蝶看向翠儿的眼神恶毒的就像刀子。
“算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养好身子,不见她不就得了,你也是明知道她不怀好意还整天跟她往一块儿凑,你也是活该!”胡斐烦躁的瞪起眼睛,海蝶那自己惹不起,翠儿这眼下也得顾着,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和稀泥。
“王爷,就这么算了!你要再不管,翠儿的小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翠儿闻听,一脸哀戚。
“要你的命?她还没这个胆子!不过,今后你也得收敛着点,不要以为怀了我的孩子就一步登了天,她是我的妾,而你。。。只不过一个丫头,给你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你应该明白是因为什么,你要是明白,就收起你的嚣张和跃身成为枝头凤凰的想法,乖乖的回你自己的院子好好的养孩子。别的,还用我多说吗?”胡斐皱着眉,扭身走进了书房。女人啊,都一个德行,以为跟自己上过床,就变成一只凤凰了!可笑,愚蠢之极!女人如衣服,自己穿过也就没了兴趣。耐着性子和她们周旋,还真不是自己的脾气。等着吧,等着自己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帮争风吃醋,闹得鸡犬不宁的臭女人统统扫地出门!
“唉,王爷。。。”翠儿尴尬的站在门外,伸出的手愣在了半空。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海蝶,没想到胡斐竟是如此口气,反倒教训了她一顿。又气又羞,翠儿狠狠地一跺脚,羞愤交加,捂着脸嚎啕大哭着走了。守门的侍卫看着她由趾高气扬变成气急败坏,忍不住捂着嘴一阵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