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府内,紧闭的书房大门里隐隐传出窃窃私语声。门外的家丁机警地四下张望着,唯恐闲杂人等靠近。
看门的小山子一溜小跑,待到看见了书房门口的大山子才放慢了脚步。
“哥,王爷在里面吗?”兄弟俩一同当差,也许是差几岁,小山子远没有大山子老成稳重。
“站住!你干啥,有事啊?”大山子一指地面,小山子硬生生刹住脚步,站在那里不敢再动。
“门口有人给爷送了一封信,还说非常重要,这不,我赶紧着就拿过来了。”
“爷正有事,嘱咐不许叫门,你把信交给我吧。”大山子一伸手。
“不行,那人说了,要我亲自交给爷。”小山子手向后一背。
“哎,我说你缺心眼啊!那人吩咐你干啥你就干啥?你忘了谁是你的主子!”大山子气的声音不由得高起来。
“哥,你别急,你看这是啥?”小山子瞅瞅四下无人,贼兮兮的从袖笼里掏出一锭银子,在大山子面前晃了一下,又赶紧藏了起来。
“小山子,你哪来的银子?”大山子一惊,这么一大锭,他哥俩挣一年也不够。
“那人给的。”小山子神秘兮兮的说道。“哥,你说,这封信我是不是得亲自交给爷呢!”
“混账,小山子,”大山子还想教训他,不料门里一声呵斥。
“两个狗东西,在门口吵吵什么!”胡斐皱着眉头,不悦的看向门外。对面一位身形魁梧的客人闭上嘴,不再言语。
“不好意思,鹰涂王子,我去看看。”胡斐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鹰涂四下机警地看了看,闪身藏在了幕帐后面。
“什么事情?”将门打开一条缝,胡斐一脸愠怒。
大山子、小山子一看胡斐的表情,赶紧弯腰低头。“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还说很重要,让小的务必亲自交到爷的手中,大山子不让我进,所以,我俩才声音大了些。”
“一封信?拿来。”胡斐疑惑的接过小山子呈上来的信封,只扫了一眼,心下了然,轻蔑的哼了一声。
“小山子,今后,倘有相同的信件,就退回去,爷我没时间搭理。”门砰的一下关上了,大山子狠狠地戳一下小山子的额头,轻声骂道:“整天糊里糊涂,不定哪天丢了脑袋。”小山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一脸纳闷,花这么多银子送来的信,爷怎么说没空搭理呢?
胡斐看也不看,顺手将信件扔在了桌子上。鹰涂在幕帐后面看到并没有外人,于是转了出来。
“三王爷,谁的信件。为何不拆开?”瞥了瞥桌子上那个淡蓝色的信封,鹰涂微微一笑,心里已猜个八九。信封一角,画着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清秀的字迹,一看便知是一个女人所写。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迷住心窍的女人,见不到我,便耐不住寂寞了。”胡斐斜眼瞥着信封,一脸不以为是。
“哦?女子,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看这信封可是雅致得很。”鹰图嘴角含笑,观察着胡斐。
“模样嘛,长的还算细致,就是一根筋,天天缠着我,非要我给她赎身。我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切,真是糊涂!”
“想必能获得三王爷垂怜的女子,也是人中尤物,想三王爷这等英俊倜傥,配得上的必是花容月貌之人。”鹰图眯起深蓝色的眼眸,一脸艳羡。
“中原女子虽没有我族女子英姿飒爽,可自有一种温婉、精致,我见犹怜的娇态。三王爷艳福不浅,羡煞鹰图啊!”
“羡慕什么,你觉得好,送给你便是,反正我正愁不知怎么甩掉这块膏药呢!”胡斐大刺刺的一挥手,彷佛送出去的不过是一件寻常不过的物件。
“多谢三王爷的美意。”鹰图一拱手,指着桌上的信件说道:“不如连这封信也一并送给在下,鹰图对这样的女子能写出什么样的浓情蜜语,实在是好奇得很。”
“送给你,一并送给你了,从今后,我算与她再无瓜葛,想回信,你就自己回吧。”胡斐正乐的甩掉这块膏药。
“如此,我就拆信了。“鹰图哈哈一笑,拿起信封,一扫多日来的郁闷,今天正好借着这个事情,放松一下紧张、担忧的心情。
“咦?这是你们这里的文字吗?”打开信纸,鹰图一脸茫然,心里着实纳闷,中原的文字自己算不上精通,但能诗会赋,也算过得去。活了三十来岁,他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书信。
“有何不妥?”胡斐见他一脸诧异,不由得凑过来。
“诺,你看,哦,人家是给你写的信,想必只有你能看得懂内容。”信纸递到了胡斐的面前。
“我看看。”胡斐将目光锁定,也是惊讶的咦了一声,“乖乖,这个小娘们明明会写字吗,今儿个怎么画的都是圆圈?”
淡雅洁白的信纸上,画满了或单、或双、或整、或破的圆圈。信尾没有署名,依旧是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
“瞎闹,这个海蝶,明明在戏弄本王!”胡斐脸色转阴,啪的一声把信纸拍在了桌上。想到她的妹妹海十六前几日差点没吓死自己,胡斐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自己原本念着海蝶有几分姿色,对自己百依百顺,还不是令自己十分讨厌。可今个,这不明摆着惹自己生气吗!该死的两个女人!真是欠修理。
“拿来,我再看看。”鹰涂眯起眼睛,仔细的琢磨起来。“这个女子差别人送来的书信,肯定是不愿意让旁的人看到书信的内容,所以才用了这个方法,她心里肯定认为,情投意合的两个人,自然会懂得其中的含义。”鹰涂喃喃自语着,突然,抚掌大笑。
“我明白了。三王爷,这信纸上写的可都是相思呀!”
“如何解释?”胡斐也来了兴趣。
“你看。在下这样诠释,三王爷请听好: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代替;话在圈外,心在圈里;我密密加圈,郎需密密知奴意,双圈儿是我,单圈儿是你,整圈是团圆,破圈是别离,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一路把圈圈到底。”鹰涂得意的点着头,“三王爷,此女子一腔哀怨,冰雪聪明啊!这封信无字胜有字,无声胜有声,这满纸饱含情意的小圈圈,可算得上不着一字却尽得风流呀!”
“嗨,鹰涂王子见笑了,一个青楼女子,哪有那么多的文采,还不知这个鬼丫头又想什么呢!”胡斐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其实,我到见过一个女子,倘若不是。。。”胡斐猛然住嘴,偷眼撇了撇鹰涂,此刻鹰涂仍旧兴致盎然的看着手里的书信。一丝阴险瞬间闪过,旋即,胡斐又恢复了不羁。
“我倒见过一个女子,模样虽然比海蝶差一些,可比她更加有味道,倘若有机会,我介绍她于王子殿下认识,保准你会中意。写信的这个女子,残花败柳了,不值得王子殿下恩宠。”
“哦,果真,还有比这个女子更胜一筹之人,鹰涂真想见识一下。”深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当然,当然,不过这个女子烈性得很,不好对付呀!”胡斐卖了个关子,偷眼观察着鹰涂的反应。
“那更好,我就喜欢有性格的烈性女子,那样,才有征服的快感嘛!”鹰涂闻听哈哈大笑。
“只要王子殿下高兴,胡某何乐而不为呢!”胡斐打着哈哈,眼睛不由得瞥向那封书信,“还有这一位,送上门来了,正好也为我所用!”
一条三管齐下的毒计已在他的心中酝酿成型。盂兰盆节,就等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