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相思难耐,她偷偷念动起魂魄分离,一缕幽魂,跟在他的身后,飘飘荡荡,走进了他的王府。一重一重的庭院,多得数不清的奴仆,看得她眼花缭乱。她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内室。
咦?怎么地上跪着许多的人。她依附在廊柱上,停下了飘动的魂魄。他端坐在中央,脚下是顶礼膜拜的人们。他的脸上是她陌生的冷漠和凶狠。
“记下了?”他一脸阴狠。
“小的都记下了。”地上的人称喏到。
“记住,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一阵阴风吹过,她没稳住自己,被刮出他的房间时,她听到的最后一句。
管他在干什么,总之,他又来了,依旧热烈的将她融化。她从不去多想,他是谁?他在干什么?她只要和他缠绵,深深吸上一口他身上的男人味道,她觉得自己也很幸福。门外,燕语莺声,门内,只有他和她深翻红浪。最美的日子,也许就是守着一个心仪的男人,如此!
可一切消失的毫无道理。每天她又开始了站在楼栏那,在人流中搜寻。初升的朝阳,带给她一天的希望,可眼睛都瞪酸了,回应她的只有西沉的暮色。他,消失了。
一天两天,日子久了。老鸨子的脸色开始难看。
“海蝶,你以为你还是个大小姐呀!”老鸨子终于拉下了脸皮。
“一天吃我的、喝我的,住的是最好的房间,穿的是最好的绫罗绸缎,最贵的胭脂我给你买来了,你也得为妈妈我着想不是!”
“那又怎样!”海蝶心闷,胡公子在这这已经花了上万两银子。
“接客呀!还能怎样?你总得把你这一天的吃穿用度挣回来吧!”老鸨子一拍手。
“不接!”海蝶硬硬的顶回一句。
“不接?你当我这是免费的客栈呐,你当你自己是王府的妃子呐!不接,就得有不接的道理。”
“我就是不接,那些男人太过腌臜。”想到隔壁包养莲花的那个肥猪一样的男人,看到自己那垂涎欲滴的样子,海蝶一阵恶心。
“腌臜?你管他腌臜不腌臜,只要能给你银子,那就是大爷。”老鸨子也不想闹僵,顺势开导。
“看着令人恶心。”
“海蝶,这都是你那大小姐脾气作怪,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妓院、青楼!男人们的天堂!他要你陪酒你就得陪酒,他要你唱曲儿,你就得唱曲儿,他要你上床,只要银子厚,你就得扒光了衣服,在床上躺好。眼睛一闭,丑的俊的老的少的,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海蝶厌恶的皱起眉头。
老鸨子一愣,旋即一脸明了。
“海蝶,妈妈劝你一句,干咱们这种营生呢,只有三种出路,一种是干到年老色衰,被人弃在路旁,如果你不趁着年轻貌美的时候攒下点银子,这种结果是最凄凉不过的。二种呢,就像妈妈我这样,攒下点银子,自己谋营生。这第三种嘛,是最好的,趁着花正红、叶正香的时候,找个情投意合的,愿意为你赎身的,将你赎出去,做小也好,做别院也罢,总之,算是有个男人可以依靠啦!你不愿接客,妈妈我心里明白,你是看上人家胡公子了。”
海蝶心事被说中,脸一红,将头偏向一旁。
老鸨子趁机走到她身边,继续说道:“让我猜对了不是?海蝶,妈妈也从你这会子过过,女人吗,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不能释怀。可我们是谁?青楼女子。这种心思会害死我们的!”
海蝶低头不语。
“男人的花言巧语都不能相信,除非他真金白银的放到我面前,跟我说,妈妈,我要把海蝶小娘子赎走,唉!这个时候,才是他们动了真格的。只要有人说出这一句话,妈妈我就再也不*着你接客了。”老鸨子转到海蝶面前:“海蝶,我的大小姐,那位英俊的胡公子可对你许下这样的话了?”
“没。。。没有。”海蝶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这里惦念着他,一时一会儿都放不下,那他可曾给你音讯,到底为什么不来了?”
“没有。。。”海蝶的头垂得更低。
“那他可曾给你留下银子,说包养你到何年何月啦?”老鸨子步步紧*。
“也。。。没有。”海蝶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那还犹豫什么,你想为他守身如玉?”
一大颗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还在这顾影自怜,迷迷糊糊!”老鸨子猛地大喝一声,“傻丫头,那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快点接客!”
“妈妈。。。”海蝶听出老鸨子口中的决然,猛地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妈妈,容我再等两天,行吗?”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流了下来。
“不行,一天都不能等。我这一大帮人吃马喂呢,你给银子呀!”
老鸨子狠狠的把衣袖拽了出来。
“妈妈,我有。。。”海蝶慌忙掏出自己的私房钱,举到老鸨子跟前。
“妈妈,你看这些够吗?”手里,是海姥姥给她的一颗硕大的玛瑙。
“这。。。”玛瑙的璀璨刺得老鸨子眯起了眼睛。她半信半疑的接过这颗价值连城的玛瑙石,心里一阵狂喜。这可玛瑙石可以买下这里的一切!
“好吧,再给你七天的期限,倘若日子到了,你的胡公子还不来,那就别怪妈妈我不客气了!”
望着老鸨子终于一扭一扭的下楼去了,海蝶一下瘫倒在绣床上。是呀,胡公子何曾说过要和自己厮守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