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一脚踩碎了猥琐男的脑袋,仿佛踩烂颗西瓜。红的白的到处都是。只是那和尚的僧鞋上却包裹着乳白色的气团,将血污拒之鞋外。
“我擦,够狠……”
看着大和尚一个接着一个将几名“缴械”的年轻人全部爆头踩死一个没留,叶承欢被大和尚的很辣镇住了。真是慈悲面目霹雳手段。
而这大和尚杀人还真的像是在做善事一样。脸上挂着慈悲,一口一个“阿弥陀佛”,不论是从表情还是从音调上都毫无波动。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动作微不足道,极、其、平、常!
“大师好慈悲的心呐……”
叶承欢不由得讽刺道。杀人还说慈悲,这不是变态吗?
岂料那大和尚闻言居然双眼放光,仿佛找到了知己一样,兴奋的道:“施主也明白以杀止杀,杀一恶等若救百善的道理吗?”
“呃……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有些王八蛋如果不下狠手教训的话,永远学不乖。”
“唉……”大和尚摇了摇头。道:“洒家原以为道友是同道中人,没想到始终是脱不开世俗的想法啊……”
“咋滴呢?我的想法有问题?”叶承欢不服。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大和尚竟然义正辞严,大有辩驳伪科学之势。
“成,你说说我听听,你觉得应该咋办?”
“当然是除恶务尽,一杀了断因果啊。你可知,你只伤了他们,他们便会怀恨在心。你走了,这家人必然遭殃。”
“呃……这个我承认。”
“但这只是个开始。你将他们尘缘根毁去,他们心境变化,受人嘲笑,便会以更恶之姿态震慑别人,彰显大而掩盖小。做大恶掩小疾。长此以往,恶业便会越滚越大,害人也会越来越多。你如何一个个去救?”
“这个……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但你却是导致这一切后果的因啊。所以我问你,是杀一个方便,还是救一群人省事儿……”
“呃……话锋不对吧,怎么变成方便和省事儿了?不是救人吗?”
“道理都是一样的,道友就别在意些许细节了。总之,就此斩断因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好家伙,过去和尚都劝我行善,让我少砍几个人,你倒好,劝我杀人。牛掰。未请教大师法号……”
“小僧因果僧了仁。”
“大师果然很适合了人啊……佩服佩服……”
“施主客气了。如今施主在此地杀了人,贫僧很好奇施主接下来要如何做……”
大和尚依然一副和蔼模样。叶承欢却一头黑线。
“喂,大师,这几个人都是你杀的吧。怎么成我杀的了?”
“他们因你而伤,我只是为了避免日后的因果而出手帮施主斩断了这些人的恶业。所以这些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施主而死,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所以这人还是你杀的。”
“漂亮!我就喜欢你这个没理搅三分的劲儿……”叶承欢咬牙切齿。
还好张老汉夫妇俩和他们的女儿张翠兰还比较通情达理,先谢过了叶承欢的救命之恩,然后一家三口齐齐上阵,直接将几个死人埋在了后院儿,那熟练程度还有波澜不惊的样子,跟和尚有一拼。
“我擦,是我跟不上形式了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埋了尸体,张老汉将和尚和叶承欢让进了屋子。屋子不大,但也够三口人生活。
虽然世道艰辛,但饭总是要吃的。有吃饭的就得有种地的。这个世界是不会养一个没用的人的。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
而张老汉一家的价值就是最底层的种地。不过地种的好确实也能成为被人保护的条件。只是最底层永远都是被欺负的。到哪儿都不例外。
“两位恩公,多谢今日相救。不过二位救得了我们一家一时,却救不了我们一世。杀了黄二狗,这西河村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我们打算天黑之后趁夜逃走。不知二位何去何从?”
“施主你看,你杀坏人,最终却逼得好人背井离乡……”
“我擦……秃驴,我再说一遍,那人都是你杀的。而这一家子也是你害的!是你!不是我!”
“阿弥陀佛,施主,你着相了……”
“我着你奶奶个腿儿……”
“阿弥陀佛,施主,你犯了口业,会入拔舌地狱受苦……”
“我尼玛,你丫咒我?信不信老子送你去见佛祖?”
“施主您执妄了……”黑胖子一脸不以为然。
“哎呦我这暴脾气……”
叶承欢刚要暴起伤人,那张翠兰款款走了过来。
“恩公,小女子被恩公所救,免受禽兽羞辱,还没有当面道谢。如今我等就要逃命去了,恩公请受小女子一拜。它日若能侥幸寻得活命之地落脚,必供奉恩公长生排位。还请恩公赐个姓名……”说着话张翠兰便盈盈下拜。
“小姐姐不必多礼,赶快起来……”叶承欢赶紧拦住。
“你看看,你看看。多好的人家,却要因为你死走逃亡。如今各地盗匪猖獗,妖魔鬼怪更是遍野横行。没有钱两,城邦之内也是别想安身。就这两老一小,出了这西河村恐怕不用两天便骨头渣子都不剩喽……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我尼玛,胖和尚,说吧,你到底要我怎样?”叶承欢真的被这个和尚说的有些内疚了。
“怎样?这还不简单吗?杀!先杀村内恶,再杀村外匪。荡群魔,斩妖邪,平战乱,开太平……”
“停停停……还开太平,你丫不会是太平道派来的卧底吧。忽悠谁呢?”
“唉,施主,这怎么能是忽悠呢。你先当众杀了村里风评不好的败类,震慑宵小。然后携王霸之气将西河村太平道驻扎的兵士杀光,最后与那太平道道首张太平一决雌雄……如此不就一了百了、一劳永逸、一战成名了吗?”
“我特么还一朝丧命了呢。能成为邪教组织的头目,那能是一般人吗?之前我还被他手下一个总爷追着逃命来着呢。你让我当打狗的肉包子吗?对了,受累问一句,那张太平什么境界?”
“化筋期中品……”
“我尼玛……相差两个大境界?你丫让我跟他叫板?这叫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人家一个喷嚏就能喷死我!你赶快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唉……我等生在这个世道,生命贱如蝼蚁,死在什么地方都是早晚的事情,早已经认命了。只是恨那妬妇津只因自己好恶,就要杀人泄愤。”张翠兰哀叹道。
“妬妇津?谁?”
“此地河神。”和尚接过话茬儿。
“就是他们祭祀的那个?”
“正是。”
“那河神本也是俗家女子姓段。其夫名叫刘伯玉。此女天生善妒。那刘伯玉诵《洛神赋》时,曾感慨‘娶妇得如此,吾无憾焉!’
结果段氏听闻后妒火中烧,说了句‘你喜欢水神是吗?你等着。’说完就投河自尽了……”
“我擦,气性这么大吗?结果这货还真就成了水神了?”
“是啊,许是天赐机缘得了什么宝物,结果段氏当晚便乘风带浪回了刘伯玉家,将一家人葬身水中。后来她便在那条津河里常驻了下来。
从此以后,但凡长相美貌的妇人在津河渡口渡河前,都必须把自己的衣服妆饰弄得脏乱,不然渡河时必会遭到风浪袭击,葬身河底。
而长相丑陋的女人,即使梳妆整齐,渡河时也风平浪静。甚至会有大鱼主动跳上船去。
洒家曾经听说有一女子因长相奇丑嫁不出去,欲投津河,结果愣是被水浪托着不沉。而且还有珠蚌主动投怀。
回去之后得了不少珍珠。后来花了重金招了个入赘的上门女婿……”
“呃……那女人得长多丑啊……”叶承欢一头黑线。
“施主,这不是重点。想要救人,这妬妇津河神才是重点。”和尚收起了八卦,一脸严肃的道。
“你的意思是治标治本。直接做掉妬妇津神,便去了他们一家的根本危机喽?”
“正是,施主慧根之高,真乃贫僧平生仅见,佩服佩服啊……”
“废话少说,我就一个问题,你为啥不去?想拿我当枪使吗?你看我傻吗?告诉你,老子精着呢,粘上尾巴就是猴儿,猴精猴精的。”
“施主误会了,贫僧不善水性。否则此等救苦救难的大功德怎么会轮到施主你呢。做了这件功德,以后施主挂了,轮回的时候也会有福报,投生个富贵人家……”
“我尼玛……我还得谢谢你呗?和尚,就凭你说话这调性,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全凭洒家一身蛮力。”和尚竟然昂头骄傲了起来。
“尼玛……我服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施主,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不就是去杀一个嫉妒心极强的河神吗?有必要前怕狼后怕虎的吗?说句犯嗔戒的话,你都不如个好老娘们儿……”
“我尼玛……和尚你丫不该叫因果僧,应该叫嘴贱僧。老子就是问,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会水,能下水杀河神的?”叶承欢眼中闪烁精光,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在这个世界混江湖,还真得多长几个心眼儿才行。
和尚双掌合十,道:“其实我早就坠在太平道总爷身后想要替天行道,了断了他的因果。却没想到碰上了你们。我见你后来跨金龙而来,想必是又有一番缘法吧……”
“原来你一直都在暗中窥探!如果你与太平道有过节,为何我与总爷拼杀的时候不来帮忙?没听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吗?”
“没有。”
“我尼玛!你牛掰!!!”
“我有一事问你,若是回答让我满意,我就帮你杀妬妇津神。”
“施主有话请讲……”
“你可看到和我一同的青牛和女人到哪儿去了?还有一名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