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崖顶的正午虽有些热，但总比大漠中好了许多。尤其是初春季节，更是多了些许凉意。
纪云下意识的看向了膝上的无字经，如昨日一般，无字经上依旧是一张白纸，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字迹。
“这…”
纪云曾问过悟明师兄，如果自己的慧根定在三恶道要怎么办。悟明只是一笑，告诉他那并不代表什么，慧根之用本就是以你的佛心为引定下你今后要走的路，即便是为恶道只要一心向佛亦能渡劫飞升。
而今纪云两天观书无果，素来心智坚毅的纪云不免有些失望。看着慧广师父向自己走来，纪云心中一阵苦楚，却还是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双手托着无字经递到了师父手中。
“云儿。”慧广接过了无字经，叹了一口气。
“师父，是不是没有慧根就无法达到见佛期，也就不能修行了？”少年挺直了身子，等着慧广的回答。
“是这样的。”慧广转过了身，朝空明寺中走去。一旁的悟明连忙站了起来，行至纪云身旁以防这个师弟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而纪云只是静静的站着，脑中再次回想着恶人张的嘴脸。慢慢转过了身，遥望山间云海。
“师兄，佛门可有武艺？”
“师弟要学武？”
“参不了佛，自然要习武。”纪云立于山顶，身子挺得像一颗竹。
“自然是有的，佛门中有强身健体诸般武艺，师弟想学哪种？”悟明看着纪云的眼神，想到了那个用了五天爬上山的身影。
然而纪云的回答有些出乎悟明的意料，少年抿了抿嘴，抬起了已经攥成拳头的手，回了悟明两个字。
“全学。”
“可佛门武功没有个扎实的根基难有建树啊，师弟可要想清楚。”悟明双掌合十，劝说着纪云。也就在这时，空明寺中传来了慧广洪亮的声音。
“随他吧，云儿心志非常人可比，若能成为一代武学宗师也未尝不可。”
唉。
悟明叹了口气，深为自己的师弟感慨，前行了几步，告诉了纪云他要学的武艺皆在藏经阁最里面。纪云点了点头，顶着一头乱发慢慢朝藏经阁走去，悟明注目看了会，摇着头走开了。
…………
纪云慢慢的走着，推开了藏经阁的门，按照悟明所指位置，很快便找到了所谓的武学经书，拿起一本看了看，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棍经。
纪云并没有立刻翻开经书，他只是捧着经书静静的坐了下来。半年的读书诵经让纪云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但对于自己不具慧根这件事还是有些介怀的。静坐良久，纪云方翻开了棍经的第一页。
既然自己不能参禅悟道，那便习武吧。反正自己拜师也只是想回到镇子，杀了恶人张。至于能不能有一身神通，纪云看的倒是轻了许多。
棍经的第一页并非文字，而是一张图。看了半年经文的纪云当即被这张图所吸引，看了几个时辰，纪云拿着藏金阁门口的扫把比划了起来。
直至天色昏黄时，纪云已是一头大汗。心中对于自己不具慧根的烦闷也消了许多，收好了棍经，起身出了藏经阁，正看到了拿着扫帚清扫的悟明师兄。
“这些事情怎能由师兄来做呢。”纪云连忙扛着扫帚行至悟明身前，抢着要扫悟明师兄面前的地。
“无妨，师兄已经做了多年了。”悟明慢慢的说着，手中扫帚一挑，拨开了纪云的扫帚。哪只这么一拨纪云当即想到了棍经中的一式，扫帚向前一划，顺势回拉，压住了悟明的扫帚。
悟明一看当即明白了纪云所用招式，也没有多言。扫帚在手中翻了个个，微微下压，再次挑开了纪云的扫帚，顺势一拨，手中扫帚直直的格开了纪云的扫帚。
“师兄好招数。”纪云赞了一声，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师弟也不差，只用了半日便能学以致用。”悟明如实说道。
“不能参禅修佛，就只能学习这凡人的武技了。”纪云笑了笑，对自己不具慧根一事彻底释怀。
“要知道这凡人的武技要是练好了也是可以防身的。”悟明伸手指了指，提着扫帚朝禅房走去。
“怎么可能，若是遇到修佛修道的能人异士，哪里有我发挥的余地。”跟在悟明身后的纪云自嘲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东胜神州虽有道门。但亦有凡人，而这凡人的武功皆出自于佛门，后来佛门衰败，天下武功也便多了许多变化。随后各大道门建立宗派，雄踞傲来国，争斗何止一次？其中便有习武之凡人硬是凭着刀剑之能斩了许多道门开光期弟子，威名大震。所以说师弟你要是武功练得好，遇到个灵智期以下的修士还是可以防身的。”
悟明走的极慢，生怕不具慧根的师弟放弃了最后一点的希望。
可他哪里知道纪云心里面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所学武艺能不能打得过恶人张。
“师兄你也学过藏经阁中武艺？”纪云想到了刚才悟明的招式。
“自然是学过的，只不过后来便专心参禅悟道，至于这凡人武功，便弃之不顾了。”悟明见纪云已然释怀，便于空明寺石阶前立定回道。
“那我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师兄了。”纪云笑了笑，黄昏的光线落下，映在了少年的脸上。
“自然可以。”悟明点了点头，大步朝禅房走去。
…………
夜幕来临，纪云盘坐在禅房中，一手拨着油灯，一手托着棍经慢慢的读着，直至深夜亦是不觉困倦，甚至于看到一个精妙招式跟着伸手比划着，灯火摇曳，颇有几分武师的样子。
而在另一间相隔不远的禅房中，一身布衣的悟明亦是正襟危坐，双手虚放于身侧，口中默念佛号。体表一层流光浮现出来，至流光极盛之时，悟明直起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霎时这屋中起了一阵劲风，吹散了一旁的木桌，吹开了禅房的门。
“你终于突破了。”门前传来了师父的声音，悟明连忙收起了坐姿，纳头便拜，慧广点了点头，虚空托起了悟明。也就在这时，手捧着棍经的纪云跑了过来，惊讶的看着屋中的散乱场景。
“师兄你突破了？”纪云问道。
“是啊，用了许多年终于到了开凡期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