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峰从此也只好认命,正应了算命先生批复的“贡生而止,仕途多舛,不宜从政”
仕途之路虽是不通,但恒峰从小饱读诗书,能随兴作诗立就,而且口才俱佳,雄辩滔滔,其才华早就闻名遐迩,
恒峰二十岁那年,高堂已殁,一切都得依靠自己,从此便以为人写些文书,替人作讼辞,收点微薄的酬劳为生,说到讼辞,恒峰一生成在讼辞,也败在讼辞上。
因恒峰文笔才华名闻远近,越来越多的人请他代写诉状,恒峰为自己立下一条规矩,诉状有三不接,不接昧良心的状子,不接死人状,不接官府的状子。尤其是后两者阴怨之气太重,弄不好自己会做出泯灭良心的事情来,最终麻烦缠身,
他特意将三条准则做成巨大的匾额挂在自己的书房,厅间,时间久了,找他写讼状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规矩,不会轻意逾矩,不会轻意去为难他,
只要是他接手写的状词,没有哪一次不是胜诉的,因而恒家的门前每天的拜访者可谓络绎不绝,
因其素来才华出众加上日渐娴熟的状辞,百分百的胜诉率,很快迎得了不菲的口啤,三年后已是声名赫赫,成为了远近郡县有名的头号状师爷,
他仍是孑然一身,三年来远近也有不乏主动登门说媒者,但与女方见面之后,因各种原因不了了之,
二十四岁那年,恒峰的生活迎来新的变化。事情还需娓娓道来,在恒峰所生活的长生村南边附近有一个村庄名叫南洛村,
南洛村据说尽出美女,其中有两家村民的农田被同村一户有家势的人陈姓大户霸占了去,由此引起两家的不满,长时间上诉无门,最后只好找到了长生村的恒峰,让其帮忙代写状词,这两家便是王,萧两家,到了这一代王,萧两家人丁凋零,都生的是女儿,一位叫王玉子,另一位叫萧明月,
二女出落的如清水出芙蓉,身段婀娜多姿,是远近闻名的两朵金花,
陈家有一子陈豪,年近三十,虽然长的是一表人才,聪明绝顶,有经商奇才,家资累厚,可满肚子里都是坏水,正所谓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猎色玩弄新奇女子,而不愿意明媒正娶,这其间惹也不知道多少风流怨事,
不言可知,此次霸占王,萧两家的农田,醉翁之意不在酒,远近的乡邻都看的明白,陈豪不仅是要霸占两家的田宅,更是要一步步霸占这两朵金花,众人的微词不久便传入王、萧两位家主耳中,
他们恍然顿悟,气忿难抑之下,在一起合计,商量对策,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东边的长仙村恒峰,
王、萧二老本是老实的佃农一个,讲的是实理,自知也拿不出什么东西让恒峰帮自己,二家合计着只要恒峰帮自己打赢了这场官司,要来了祖祖辈遗留下来的粮田,宁愿让自己的闺女跟着恒峰也不想让陈豪得逞。
于是便有了王玉子和萧明月一同去找恒峰写状词的事,酬劳便是在二女有生百年内伺候左右,恒峰当时并未马上答应下来,只是说如果二女所说的情况完全属实,他将为她们两家写状词,无需二人的伺候。
待二女回去后的第三天,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那日清晨,恒峰早早就起了床,在书房梳理王、萧两家的案子,经过他这几天的走访,调查,从乡邻的口中,无不证实了二女所言皆属实,
于此他这才下定了决心要为王、萧两家出头,在脑海里开始酝酿起状词来。
便是在此时,咚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接着便是两名女子的哭喊和求救声,“恒大哥,救命啊,求你救救我们的爹娘……”
恒峰原本沉浸于伏案行书,被外面的声音惊醒过神来,仔细一听才知道是王,萧二女来了,凭着职业习惯,恒峰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毫不迟疑的从书房走出,为二女开了门,
二女一见到恒峰便跪了下去,
“恒峰哥,求求你救救我们的爹娘……”
“恒峰哥,官府派人将我爹娘一同抓走了……”
众女的哭嚷声早就惊醒了左右的乡邻,虽然一大早被人扰了清梦,心里有无名之火起,但是众人一听二女的那楚楚可怜的哭泣也就不再去计较了,反而纷纷同情起二女的遭遇,围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议论来,
恒峰见状没有了往日客套的心情,向众人简单揖手行礼,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随后扶起二女进了屋子里,
听完二女的倾诉,恒峰好生安慰二人,心里也升了怒火,他平生最恨这些邪恶之徒,
于此在二女的哭诉下,恒峰认真记录下此案的每一个要点和细节作为草案,然后与二女反复校对是否有遗漏之处,最后重整笔砚,正式写状词,一气呵成,挥笔而就。
恒峰明白这全是陈豪在幕后所为,对方是知道了二女来找自己诉状,又奈何不了自己,这才将二女的爹娘抓了去,自己多延宕一会,王,萧二老在牢狱就会多受些苦,
事不宜迟,恒峰也没有了吃早餐的心思,匆匆喝了点水,拎起装有写好的状词等相关文书资料的包袱,扶着二女骑上自己的千里驹向县知府衙快马加鞭奔驰而去,
长生村距离县衙不足百里,按正常的步行得花上三天到四天,但有千里驹,最多两个多时辰便能达到,去县衙的途中会经过一片十里桃林,当一个时辰之后,恒峰带着身后的二女骑着千里驹来到了这片桃林,刚一进入桃林,前方半空中无端飞出数十把旋转飞刀,
只听得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嘶鸣,千里驹的四腿被砍断,带起一片血水,马失前蹄,与此同时便是几声少女的尖叫,二女与恒峰被一股向前的惯性给抛出近百丈之外,
二女飞出时被数名黑衣蒙面大汉及时接住,一看这六名大汉便知是练家子,而且轻功了得,训练有素,应是来自足某个专来地下组织。
恒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如流星一般坠落于地,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他的头部触地,被地面上的沙石划开数道口子,鲜血直迸,
随后是整个身躯,只听咔嚓几道清脆的响声传出,体内的数道骨骼碎裂,胸腹内五脏受创,再无法抑制住五内的气血,连喷数口,恒峰痛的睁大了眼珠,咧嘴欲言,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不过都来不及尖叫增声,便失去了知觉,两眼一沉,昏厥了过去,倒地不起。